蘇酒隨蕭廷琛走到正院,老遠就有人迎了上來。
她仔細望去,來人三十出頭的年紀,身姿修長容貌俊秀,瞧著十分臉熟。
互相見過禮,男人笑道:“皇後娘娘怕是不記得草民了。”
蘇酒聽著,覺得聲音也十分熟悉。
半晌,她微訝:“即墨先生?!”
即墨漣笑著拱手:“正是草民。”
蘇酒想起來了。
當年蕭廷琛還是權門庶子時,這位大商人就已經跟在他身邊。
後來蕭廷琛接管漕幫、開辦錢莊,也是他在背後幫忙打理。
蕭廷琛被謀朝篡位貶到涼州之後,他也受到了牽連,積攢的巨額財富被沒入國庫,連他本人都被驅逐出齊國。
沒想到,他竟然來了這裏!
即墨漣笑著把兩人請進正廳。
他溫聲:“當年被逐出齊國,好在謝公子私底下給了我一筆不菲的盤纏,讓我得以回到故地,做點本生意。我瞧著蜀錦生意不錯,於是慢慢開始參與其中,漸漸就發展起來,如今也算是雲海郡有頭有臉的大商戶了。”
“厲害的人物,走到哪裏都厲害。”蘇酒稱讚著吃了口茶,想起什麼,又問道,“可是我瞧著府邸上的匾額,卻題寫著‘南府’,這姓氏是如何得來的?”
“這就要問皇上了。”即墨漣望向蕭廷琛。
蕭廷琛不緊不慢地把玩著蘇酒的手。
少女的指尖纖細白嫩,怎麼都玩不膩。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手,淡淡道:“老即算是朕半個兄弟,這些年風風雨雨地走過來,跟著朕吃了很多苦。都是江南起家,如今定居千裏之外的地方,朕賜他‘南’姓,要他不忘故土,仍舊記得‘閑夢遠,南國正清秋’。”
原來如此……
蘇酒了然。
又寒暄了片刻,一位美貌婦人款款走出來。
她靦腆地行過禮,“午膳已經備好,民婦特意來請皇上和皇後娘娘移步花廳。”
蘇酒看著即墨漣把婦人擁進懷中,立刻猜到她是即墨漣的夫人。
看他們相處的樣子,應當是非常恩愛的。
蘇酒笑容甜甜,暗暗為即墨漣感到高興。
用罷午膳,即墨漣親自領著二人去落腳的宅院。
“一早得到長安那邊飛鴿傳書,知道皇上要來錦官城,特意新修了一座宅院,隻是名字還沒取。皇上若是有雅興,大可為它題字。”
蘇酒環顧,宅院清幽寬敞,盡顯江南園林之風。
她十分滿意這個住處,謝過即墨漣,和蕭廷琛一同住了進來。
樞的暗衛們去客棧接燃燃等人,她倚在蕭廷琛肩上,與他一同透窗眺望園林景致。
她道:“沒想到在這麼遠的地方,還能遇見故人。”
蕭廷琛攬住她的細腰,低頭在她麵頰上親了一口。
蘇酒偏過臉,阻止他繼續親,“我瞧他夫人好像懷了身孕,他也要當爹爹了呢。當年咱們金陵城出去的那些同窗裏,不少都成家立業了,有的甚至已經抱了幾個孩子。可是還有的人,至今連親事都毫無動靜……”
蕭廷琛知道,她在擔憂謝容景。
他眉眼深沉。
他與謝容景從就是鄰居,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那種。
謝容景幼時紈絝來走馬觀花,可若是真的動了心,卻比誰都要堅定。
他愛了蘇酒十幾年,他甚至可以為了她去死,想讓他改變心意,難如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