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清晨，色熹微。
穿粗布短褐衣裳的蘇堂，牽著妹妹的手，走在金陵城的街道上。
清晨時的商販最是繁忙，他們匆匆忙忙地占了攤位，又將自家貨物擺出來，各自吆喝叫賣。
蘇堂尋到一處空攤位，歡喜地放下竹篾背簍，“賣完魚，給酒買糖吃！”
著，在杌子上坐了，又把妹妹抱到膝上。
四歲的姑娘，紮兩個團子，破舊的襖子上打滿補丁，因為不合身的緣故，袖口卷了三四道，才堪堪露出握成拳的手手。
她生得玉雪可愛，一雙圓眼睛水泠泠的，瞧見路過的人朝她笑，便也露出甜甜的酒窩，十分招人喜歡。
蘇堂的魚是黎明時捉的，新鮮得很，再加上兄妹倆討喜，沒一會兒就賣了大半簍。
蘇酒嗅了嗅鼻子，望向遠處的包子攤位。
剛蒸熟的大肉包子，揭開蒸屜的刹那，香味兒撲鼻。
她咽了咽口水，抬起手指過去：“哥哥，想吃包包……”
蘇堂摸了摸她的腦袋，低頭數了下賣魚得來的銅板，溫柔笑道：“走，咱們買包子去！”
他抱著蘇酒來到包子攤位前，老板吆喝道：“大肉包五枚銅錢一個，豆沙包三枚銅錢一個！”
蘇堂問道：“酒吃什麼餡兒的包子？”
蘇酒咬了咬嘴巴，不舍地望了眼大肉包子，聲道：“豆沙餡兒的……”
拿到大包子，她猶豫片刻，心翼翼掰開一半，遞到蘇堂嘴邊，“哥哥吃……”
蘇堂咬住，笑容憨憨：“好吃！”
他還要賣魚，便叫蘇酒坐在旁邊自己玩，叮囑她千萬別跑遠。
姑娘抱著半隻豆沙包子，乖乖坐在別人家門口的台階上。
她呼呼熱包子，愛惜地咬了一口。
紅豆沙好甜呀！
她晃悠著腳腳，看蘇堂賣魚。
一個瘦瘦高高穿著破爛的孩子抱著雞崽，要跟哥哥換魚，哥哥嫌棄他的雞崽太，不肯換，那孩子便哭著喊著求他，什麼要攢錢去書院求學，還什麼將來科舉入仕，當了丞相會回報他。
哥哥還是不肯換，推搡之下，那孩的雞崽子飛跑了，鬧得整條街雞飛狗跳十分熱鬧。
蘇酒看著，忍不住彎起眉眼，兩靨嬌甜。
“喂。”
旁邊忽然傳來沙啞的聲音。
蘇酒望去，一個十歲出頭的少年，穿桔梗藍棉袍，正蹲在旁邊盯著自己。
少年容貌昳麗，眉眼卻十分狠戾。
她有點害怕，抱住豆沙包，聲道：“壞人……”
少年似笑非笑，從懷裏摸出一枝桂花，“花花香不香？”
蘇酒點點頭，“香的……”
“用花花換你的包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