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紅唇若有似無地輕碰過蕭廷琛的麵頰,才含笑離去。
蕭廷琛麵無表情地取出素帕,開始擦拭麵頰。
蘇酒看見他的臉都被擦紅了。
她捧來一盆清水,擰了濕帕,輕輕替他擦臉。
蕭廷琛抬眸,漆黑幽深的桃花眼中,倒映出了蘇酒認真的臉。
隻是此時,那張臉上掛著的表情,好像是……
同情?
蘇酒把濕帕放回木盆中搓了搓,“哥哥,我知曉你愛慕紫菀姑娘,可紫菀姑娘如今已是嫡公子的人了,你再如何鬧別扭,也是沒有用的。”
蕭廷琛嘴角微抽。
他,
愛慕紫菀?
他,
鬧別扭?
他隻是單純地嫌惡那女人髒好嘛?!
蘇酒想了想,輕聲道:“哥哥,我總覺得你被紫菀投毒一事並不簡單,你不像是會中這種圈套的人,你是在籌謀什麼嗎?”
能夠讓哥哥放棄會試,定然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蕭廷琛神色淡淡,“我在等一個契機。”
“契機?”
少年似是不願多言,瞧著一派高深莫測。
蘇酒也沒深究,換了個話題,“哥哥,知州是很大很大的官吧?你要是能迎娶徐府的姐,哪怕她是庶出,對你的仕途也有很大的幫助呢。”
她把木盆端回洗臉架子上,又把毛巾掛好,忽而想起什麼,偏頭問道:“哥哥,不知那位徐紫珠姑娘,與徐府又是什麼關係?”
蕭廷琛慢悠悠地端起茶盞,“她就是徐知州的嫡出女兒,也是蕭廷德想迎娶的人。”
“哇!”蘇酒驚訝地奔到他身邊,漆黑的鹿眼滿是光彩,“可我瞧著,那徐姑娘分明是歡喜哥哥你的!要不哥哥娶了她?這樣一來,有知州大人做靠山,哥哥就不怕被夫人陷害了!”
蕭廷琛一口茶嗆在喉嚨裏,咳嗽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他挑起一邊兒眉,伸出手使勁兒揉蘇酒的腦袋,“嘖,我的酒成日裏把歡喜啊、迎娶啊這類詞兒掛在嘴邊,這副猴急模樣,莫不是你自個兒想要相漢子了?”
“哥哥又開始胡言亂語,誰要相漢子了?!”
蘇酒羞惱躲遠,從月門的簾子後麵探出半張臉,“我可是為了你好!你便是再如何喜歡紫菀,可那個女人見異思遷,我不歡喜她!哥哥應該另謀世家貴女才對!”
“哦?”
蕭廷琛含笑,“難道酒就歡喜徐紫珠嗎?”
蘇酒抿了抿嘴,沒做聲。
她,
也不歡喜徐紫珠。
蕭廷琛把自己從大廚房拎來的食盒打開,取出裏麵簡單的一蔬一菜一湯,拿起竹筷道:“還不快過來吃飯,菜都要涼了。”
蘇酒慢吞吞蹭過來。
蕭廷琛給她盛了一碗排骨湯。
蘇酒捧起白瓷碗喝了兩口,悄悄抬眸望向對麵。
哥哥用膳的姿態優雅至極,周身氣度遠勝過嫡公子。
那個紫菀,真是有眼無珠啊。
她想著,濕潤烏黑的鹿眼中又流露出同情。
哥哥大約是太過歡喜紫菀,所以才會不設防被她下毒暗害。
哥哥對徐家的姐沒什麼興趣,大約也是因為還偷偷歡喜著紫菀……
她輕輕歎了口氣,體貼地給蕭廷琛盛了滿滿一大碗飯,十分懂事地叮囑:
“哥哥,你多吃點,然後好好用功,將來考上狀元,再回來迎娶紫菀就是了。”
蕭廷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