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塘。

陳玉樓摟著蘇酒,把博古架上的骨雕指給她看。

女人吳儂細語,宛如橋流水,“妹妹,你看那些骨雕,美不美?”

骨質細膩,雕琢成文玩清供,賞心悅目。

蘇酒點點頭,“好看。”

“嗬嗬,我也覺得好看呢!”陳玉樓笑意盈盈,走到博古架邊,拿起一根骨雕毛筆,“這根毛筆,乃是三年前,用一位讀書人的指骨拚接而成。他的手修長如玉,用來做毛筆,真是再合適不過。

“還有這梳子,乃是十年前一位讀書人的腿骨雕琢而成,再用他的牙齒在梳背上拚成鏤花裝飾,可謂別具一格。妹妹,你對不對呀?”

女人拿起梳子,嫵媚地梳理長發。

蘇酒渾身發寒。

她到底,

到了一個怎樣的地方?!

這個女人,是瘋子嗎?!

陳玉樓見她表情僵硬,於是重新回到她身側坐了。

她溫聲道:“妹妹,你年紀尚幼,不知道男人有多壞。尤其是讀書人,他們更是底下最壞最壞的人。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你將來呀,可千萬,千萬別愛上讀書人!”

蘇酒呆呆的。

她不知道如何接話。

陳玉樓輕笑幾聲,攬她入懷,“你放心,等你及笄以後,我才會把你的初夜賣給那些臭男人。你沒有長大的這段年月,就為我打雜好了。我的花魁,我是不會苛待你的。”

蘇酒垂眸,看見女人的指上,係著一根細細的紅繩。

大約很有些年頭了,紅繩褪色發白,脆弱不堪。

陳玉樓沒有多加逗留,笑盈盈去外麵招呼男人。

她沒有限製蘇酒的自由。

姑娘看了眼博古架,麵色凝重地離開閨房。

這是一座三層樓,從扶欄俯瞰,大堂裏歌舞繁華,笑鬧不絕。

她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顧明玉的身影。

“妹妹,你在想什麼呀?”

陳玉樓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邊。

蘇酒仰頭,笑容乖甜,“姐姐,我認識一位姑娘,容貌非常清秀。我覺得她如果來了這裏,定能如魚得水,給姐姐帶來很多生意。”

“哦?”

“姐姐借我筆墨紙硯,我幫你把她騙過來。”

陳玉樓很喜歡蘇酒,於是立即吩咐人拿筆墨紙硯。

蘇酒提筆寫了幾行字,給陳玉樓看過後,笑道:“姐姐隻需派人把這封信送到姑蘇顧家,立即就能把那個女人騙來。”

妝容豔麗的女人,掃了眼書信,笑著以袖掩唇,命人送去顧家。

等待的時間裏,蘇酒好奇問道:“聽聞顧家在姑蘇是首屈一指的富商,得罪他們家的千金,姐姐就不害怕嗎?”

“害怕?”

陳玉樓咯咯嬌笑,極盡嫵媚,“顧家雖富,終究隻是蓬門商戶。你別看奴家隻是個妓子,可這姑蘇城裏,還沒有奴家得罪不起的人。奴家祖上發達時,顧家算什麼東西,一府知州,又算什麼東西?”

蘇酒看著她。

明明風塵氣十足的女人,在這一刻,周身隱隱可見雍容貴態。

蘇酒看不透她。

四章五千字,可把我能耐的!

叉會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