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磯的大火不見盡頭,瘋狂吞噬著一切。
她邁著短腿,拚命往家的方向跑,卻遠遠看見木樓在火焰中崩塌!
她發出了撕心裂肺地哭喊!
遠遠的,有身材高大的男人從火光中走出。
那人懷裏還抱著什麼。
他抱著什麼呢?!
蘇酒努力地透過幼時的自己望去,在火焰衝而起時,隱隱約約看見那個男人抱著一個女人。
他抱著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是誰?!
是她娘親嗎?!
她娘親沒有死?!
“追上去……追上去看看啊……”
姑娘呢喃著,可惜幼時的自己根本聽不見她的催促。
家夥哭得肝腸寸斷,努力邁出發軟的短腿,但還沒跑出幾步,就狼狽地摔倒在地。
身後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不緊不慢,帶著睥睨一切的強大氣息。
他在她身後駐足,蹲下來摸了摸她的腦袋,把她抱了起來。
蘇酒望向他的臉。
“蘇酒,你發什麼呆啊!”
耳邊陡然傳來謝容景的大喊。
幻境四散。
蘇酒睜開眼,盯了眼場邊少年。
“誒?”謝容景瑟縮了下,“蘇酒的眼神怎麼那麼恐怖?!我做錯什麼了嗎?!”
蘇酒垂眸,很遺憾最後關頭沒能看清楚那個男人的容貌。
不過,
如果這幻術並非是捏造出來的夢境,那麼她娘親有沒有可能——
還活著?!
這個念頭令蘇酒心神激動,恨不得立即去尋她娘親。
然後現在還在比賽,她隻得按捺下這份激動,正視對手。
誰知一抬頭,就看見對麵少女滿臉要吃人的表情。
她愣了愣,“怎麼了嗎?”
四楓院攥緊雙拳,手背上青筋暴起,“你為什麼輕而易舉就能從我的幻境裏掙脫出來?!”
須知,從前敗在她手下的那些人,都會徹底陷入她的幻境而無法自拔!
這幻香映射出來的,是一個人最脆弱絕望的那段光陰。
沒有人能逃過自己內心的恐懼,
沒有人!
蘇酒看她臉色怪嚇人的,好像要吃了自己似的,於是沒再管她,開始專注地調製香藥。
四楓院仍舊滿臉猙獰。
這個女孩掙紮出幻境一次,她可以是巧合。
可是連著兩次……
簡直完全無視她的幻香!
到底是哪裏出問題了?
她認真打量蘇酒,這個女孩兒身上熏的是最尋常的柏子香,再仔細聞時,似乎隱約還有一點清雅端貴的異香。
伽楠?
她身上,戴著伽楠?
秋風拂過,把蘇酒的寬袖輕輕撩起。
四楓院清楚地看見,她的細腕上果然戴著一串鶯歌綠的伽楠珠。
傳聞伽楠貴重,可以辟邪驅毒,隻有大齊皇族之人才佩戴得起,可是為什麼這個女孩兒會戴著伽楠珠?
如果她是皇族中人的話……
少女握著佩刀的手慢慢鬆開。
眼中,忌憚之色漸濃。
然而她看了眼自己那失效的夢澤幻香,忽然又重新迸發出殺意。
四楓院在思考如何弄死蘇酒時,穿水青色衣裙的姑娘,已經麻利地挑出幾十種香藥,按照一定比例搭配成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