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嫁我,我不娶妻。”
年輕的男人立在竹林裏,姿容猶如春花秋月般俊美。
丹鳳眼裏滿是真摯。
蘇酒知道謝容景的是真心話,也相信他能夠做到。
但是……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年幼時不喜歡,長大了,也仍然不喜歡。
少女皺眉,努力組織著委婉的措辭,還未張口,謝容景的手輕輕覆上她的唇瓣。
“別出口。”
他啞聲。
蘇酒沉默。
謝容景慢慢放下手,“隻要你不出口,我就仍然覺得自己還有機會。蘇酒,不要出口……永遠不要出口。”
他轉身,消失在竹林深處。
暮春的風穿林而過,吹落幾片青翠竹葉。
蘇酒垂下眼簾,緊緊揪住鬥篷的係帶。
她不理解謝容景。
明明知道沒有機會、沒有可能的事情,為什麼還要繼續堅持?
正如她對蕭廷琛,她喜歡過他,卻無法原諒他。
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和蕭廷琛不是一路人。
她知道他們不可能在一起,所以她果斷放手選擇容徵。
去堅持一件不可能的事,究竟有什麼意義?
她想不明白。
……
皇帝壽誕,率領文武百官前往鎮國寺祭祈福。
蘇酒安安靜靜窩在禪院,隻管焚香讀書,完全把自己隔絕在地之外。
她以為那樣的熱鬧與自己無關,卻沒料到這場祭大典格外隆重,竟然持續到了夜間。
附近的禪院都熱鬧起來,顯然住滿了文武百官和他們的家眷。
她坐在燈下刺繡一隻荷包時,謝容景忽然來了。
她起身,麵對他時有些尷尬,“……進來坐?”
謝容景身穿細鎧站在門檻外,“是來跟你告別的,就不進去坐了。”
“告別?”
“欽監那邊給出了太子納妃的良辰吉日,時間有些趕,皇上命我馬上回江南接趙舞陽入長安。”
蘇酒點點頭。
她取出一隻平安符,“寺廟裏求來的,送給你。”
謝容景接過,欲言又止。
蘇酒遲疑地送他到禪院門口,他突然回頭,“蘇酒。”
“嗯?”
“我哥哥,其實是被人害死的。”
蘇酒愣住。
謝容景眼眸深沉,沒再跟她透露太多,匆匆離開了寺廟。
少女獨自立在夜風中,望向遠處燈火輝煌的大雄寶殿,忽然感覺到一陣冷意。
原來,
長安並非如她想象中那般太平。
下,也並非是她想象中的盛世繁華。
她望向院子角落葳蕤生長的草木,忽然有些想念江南。
如果她能嫁給容徵,她一定要帶他去江南,看一看金陵書院,看一看烏衣巷和月桂樹。
這麼想著,冷不防遠處傳來一道囂張大呼:
“蘇酒!”
她抬頭望去,來人身穿紅裙、妝容精致,手提一根細長鞭子,正是容謠。
容謠走近了,挑著眉頭道:“鎮國寺建在半山腰上,夜裏冷得很,我弟弟染了風寒,正在榻上躺著。皇上不許家眷們帶侍女仆從,所以沒人給我弟弟煎藥。你不是喜歡我弟弟嗎?還不快去給我弟弟煎藥?”
蘇酒沒在意她的囂張跋扈,問了路,就去見容徵。
也是一座清幽幹淨的禪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