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廷琛微笑拱手,“回稟皇上,臣昨夜歇在炎興街別院,蘇姑娘與臣同榻而眠,可以為臣作證。”
完,餘光看見容徵垂落的手攥緊成拳。
他笑容越發無辜,“皇上,昨晚發生什麼了嗎?容丞相哭得這麼厲害,莫不是容夫人駕鶴西去了?”
“你——”
容丞相氣得捂住心口、渾身發抖,指著蕭廷琛半不出話。
容徵冷冷道:“雍王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昨夜你闖進容府想殺我,殺人未遂,於是羞怒之下放火燒了容府。子腳下,你意欲謀殺朝廷命官,罪無可恕!”
蕭廷琛挑眉,“容大人不信我,難道也不信酒?難道非得把她喚到皇宮為我作證,容大人才肯信我?對了,酒昨夜太累,這個時辰恐怕還沒下榻。”
容徵臉色更加難看。
什麼叫昨夜太累?
他們昨夜幹了什麼,蘇妹妹現在還沒能下榻?!
他盯向蕭廷琛,對方笑嗬嗬的。
在他看來,分明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
不過沒關係,他還有後手。
他朝皇帝鄭重拱手,“皇上,昨夜刺客闖進容府,護衛砍中了他的左臂。從上到下的一條刀痕,約莫五六寸長。請皇上恩準,讓雍王脫衣檢查。”
皇帝何等精明,早就洞悉了這些事。
他望向蕭廷琛,對方神情淡然,似乎並不畏懼檢查傷口。
他擱下朱砂筆,起了些興致,“懷瑾怎麼?”
蕭廷琛淡然自若,“如果臣左臂沒有容大人口中的傷口,那麼可否請聖上判容大人誣陷朝廷命官之罪?”
容徵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可是皇帝已經爽快應好。
蕭廷琛利落地脫掉外袍和內襯。
他赤著上身站在禦書房裏。
寬肩窄腰,腰線結實。
一塊塊隆起的肌肉堅硬如鐵,隻是前胸後背卻有數不清的傷疤。
有陳年舊傷,更多的是在燕國戰場上留下的新傷。
竟沒有幾塊完好的皮膚!
至於左臂,一道刀傷從大臂蔓延到臂,長達八九寸,比容徵口中的傷口更加猙獰可怖!
容徵愣住。
蕭廷琛跪了下去,聲音沉重悲傷:
“這些傷,大都是在燕國戰場廝殺時留下的。臣不惜疼痛、不惜性命,隻想守護這個家國。可如今容丞相父子如此汙蔑微臣,臣實在心痛!”
容徵麵容扭曲。
見過裝腔作勢的,沒見過裝到這個地步的!
昨夜蕭廷琛回府之後,定是自己拿刀劃傷自己,把那個傷口劃得如此恐怖!
當真是個狠人!
皇帝卻很滿意。
指關節敲了敲龍案,他漫不經心道:“容相,你二人還有何話要?”
容丞相不敢哭了。
他咽了咽口水,望向自己兒子。
容徵當機立斷,撩袍跪在蕭廷琛身側,“回稟皇上,大約是臣昨夜看花了眼。今日給雍王殿下造成的傷害,臣願意一力承擔!”
皇帝諱莫如深,“朕貶你入大理寺為官,你可服氣?”
容徵叩首,“臣心服口服。”
離開禦書房,容徵與蕭廷琛並肩立在簷下。
白衣勝雪的男人,麵容清冷。
他與其他舉子不同,他出身錦繡,憑借家蔭和容太後撐腰,在朝中擔任殿閣學士,隻等將來繼承他爹的位置。
如今被皇上扔去大理寺處理刑獄案件,打交道的都是牛鬼蛇神,對他的人脈沒有半點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