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酒接過。

展開畫卷,春閨深深,穿嫁衣的美人獨坐石階,正托腮遠望。

如他的名聲那般,畫卷的意境一如既往地出色。

拿到市井上拍賣,必定能賣出不少銀子。

少女的指尖,拂拭過畫上美人的麵容。

像極了她。

她輕笑,“容徵,當初城郊踏青,桃花樹下你提筆作畫,我以為你畫的是我。後來去了容府,才知道你畫上的女人,是那位金國公主。原來這世上願意為我畫像的男人,隻有蕭廷琛。”

容徵:“並不隻有他,我也是願意的。蘇妹妹,你可以原諒蕭廷琛的欺騙和傷害,為什麼就不能試著原諒我?”

“因為你不配。”

蘇酒輕言慢語,悠然撕碎那副畫卷。

容徵看著她把碎紙扔到上。

漫碎紙片,紛紛揚揚如同大雪,更像他碎掉的心。

他捏緊拳頭,“你不該踐踏我的心意。”

“心意?你的心意值幾兩錢?”蘇酒無辜歪頭,“哦,我知道了,你的心意就隻值那八兩黃金的鳳冠。容徵,你知道蕭廷琛娶我時,送的是怎樣的鳳冠嗎?”

容徵:“對一個女人有多少真心,並不能通過鳳冠表達。”

蘇酒大笑,“容徵,究竟是你傻還是我傻?是,金銀確實不能完全衡量一個男人的心意。但容家潑富貴,你連為我多付出一點點都舍不得,又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裏跟我談真心?”

她提著裙裾轉身,繡花鞋踩過滿地碎紙片,義無反顧地往太極殿而去。

如同正式訣別。

容徵盯著她的背影。

梨花白的裙裾翻飛如雪,她是他得不到的女人。

但越是得不到,他就越想得到。

如果和金玄音的愛情轟轟烈烈如同短暫的煙火,那麼他和蘇酒的愛情就如舉案齊眉、細水長流。

他和蘇酒有太多共同點了,他們才是世上最般配的一對。

容徵毫不猶豫地追上去,意圖從背後抱住蘇酒。

指尖還沒摸到蘇酒,就被一股罡風震開!

他狼狽地跌倒在雪地裏,抬起頭,蕭廷琛不知何時出現的,正摟著蘇酒的細腰。

他居高臨下,像是在跟一條敗狗話,“再敢碰她,斬了你那隻手。”

容徵望向蘇酒。

少女靠在蕭廷琛懷裏輕聲細語,比月光還要溫柔。

他們依偎著離開。

容徵抓起一捧雪想去砸他們,大約覺得太過孩子氣,又慢慢鬆開。

他無力地躺在雪地上。

睜眼望向明月,皓白的月光像是蘇酒的裙裾,輕掃在他心尖尖上,撓得他心裏癢癢。

求而不得,寤寐思服。

原來,

這就是喜歡……

皇宮設有暖閣。

暖閣地勢很高,從透明精致的琉璃窗望出去,可以遍覽皇宮景致。

蘇酒在宮女的伺候下換了身嶄新幹淨的宮裙,因為這段時間焱石床的調養,身體已經不再那麼畏寒。

她從屏風後出來,蕭廷琛盤膝而坐,正吃著溫酒。

她挨著他坐下,“還回太極殿嗎?”

蕭廷琛握住她的手,“你想不想回?”

少女搖頭,“殿裏太悶。”

“那就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