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酒嗅了嗅鼻尖。
除了血腥味兒,她還聞到了熟人的氣味。
“謝容景?”
她輕聲試探。
謝容景並不話。
一刻鍾後,他終於勒馬。
他抱住蘇酒,埋首在她頸間,渾身止不住地輕顫。
蘇酒呼吸有些急,“謝容景?!”
“嗯……”
“你回來了,為什麼不去找我?前幾日碰見花花,他還問我你什麼時候回來。”
謝容景:“偷偷回來的。”
蘇酒回頭,注意到他身上的黑衣。
聯想起那群黑衣刺客和東宮侍衛,她驚訝,“謝容景,你行刺太子?!”
“嗯。”
聽見他這麼簡單就承認了,蘇酒簡直崩潰。
蕭廷琛要行刺皇帝,謝容景要行刺太子,他們有毒吧?!
她不解,“為什麼要行刺太子?”
謝容景低垂眼簾,用指尖蹭了蹭女孩兒的脖頸,“我哥哥是被太子的人害死的。蘇酒,我要太子和皇後為哥哥陪葬。”
他的語調非常平靜。
顯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蘇酒撥開他的手,翻身下馬,“行刺太子是什麼罪,你知道嗎?”
謝容景跟著她下馬,“知道。”
“那你還——”
謝容景:“我必須去做。有的事,無論過程多麼危險,無論結果是否成功,都必須去做。比如我喜歡你,就算隻能無疾而終,我也願意繼續喜歡下去。”
蘇酒仰頭,神情複雜。
有著春花秋月容貌的紈絝少年,如今已長成俊美沉穩的男人。
他變了很多。
可是,他注視她的眼神,卻始終沒有變過。
謝容景忽然抱住她。
無關情愛,無關風月,更沒有半分褻瀆。
有的,隻是濃濃的思念。
“蘇酒,我在燕國戰場上時,最想念的人是你。我和蕭廷琛有過約定,對燕國的這場戰爭,我和他都要活下去,然後一起回到長安,公平地追求你。
“戰爭結束以後,我負責善後,也想借機調查哥哥的死因,所以才這麼晚回來。蕭廷琛提前回了長安,他不顧那個約定,在我還沒有回來時,就娶了你……
“蘇酒,我不服,我不服……”
蘇酒感受著他的擁抱。
他抱得那麼緊,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身體在輕顫。
究竟要背負多少東西,才會從一無是處、偷雞摸狗的紈絝子弟,成長到現在這個地步?
雖然成長是一件好事,但這種成長,未免太殘酷。
輕撫過謝容景的後背,她溫聲,“謝容景,我——”
謝容景捂住她的嘴。
丹鳳眼盛著泠泠水光,他劍眉緊鎖,“別出口!”
一如他從前在鎮國寺的話,他不想聽蘇酒拒絕。
隻要她不出口,他就仍然覺得他有機會。
哪怕那點希望如鏡花水月般縹緲,但也終究是希望啊!
更何況……
他剛剛摸了摸蘇酒的脖頸,她那裏幹幹淨淨,根本沒有吻痕。
蕭廷琛可能還沒碰過她。
風聲掠過。
蕭廷琛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不遠處。
他在樹杈上盤膝坐了,唇畔噙起戲謔笑容。
他就知道黑衣人的頭目是謝容景,這貨大概查到了謝榮致的死因,所以才會行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