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輕觸過他的麵龐,蘇酒眯了眯眼,腦海中無法自抑地浮現出他和元拂雪的對話。
少女心中酸意彌漫。
如今雍王府隻有她一個女人,蕭廷琛當然願意待她好。
但她隻是個側妃,雖然他曾用甜言蜜語哄她,發誓此生不會再娶別的女人,可男人在床上的話,又怎麼可以盡信?
萬一他將來娶了正妃,她要如何自處?
她坐起身,目光複雜。
良久,她從床頭匣子裏取出一截紅繩。
……
蕭廷琛醒來時,看見蘇酒身穿寢衣,乖巧地坐在床榻裏側。
他伸手去摸她的臉,“起這麼早,可是昨夜沒叫你累著?”
女醫她身子嬌弱,所以他克製著,昨晚隻要了三次。
伸出手,才察覺不對勁。
他瞥向自己的手。
兩隻手腕上緊緊綁著紅繩。
紅繩另一頭,則牽在蘇酒手裏。
他挑眉,“這是要做什麼?”
姑娘眨巴著濕潤眼睛,無辜又乖巧,“怕你跑了。”
蕭廷琛沉默。
他的酒兒從到大都很乖巧,中間或許有過叛逆,但最後還是回了他的身邊。
怕他跑了……
難道用紅繩把他綁起來,就能防止他跑掉?
又究竟是多麼缺少安全感,才會害怕他跑掉?
真是又傻又真。
蕭廷琛心中憐惜,溫聲道:“乖,給我解開,我不會跑的。”
蘇酒磨磨蹭蹭,“那你會不會娶別的女人?”
“不會。”
“真不會?”
“我保證。”
蘇酒猶豫地抿了抿嘴,慢吞吞給他解開紅繩。
蕭廷琛去上朝後,蘇酒獨自坐在屋簷下,認真地勾勒一幅亭台樓閣。
終於繪製完,她擱下毛筆,“霜降。”
霜降正在屋頂上和墓打架。
聽見喚聲,她興奮地跳下來,“娘娘?”
蘇酒:“你去市井上打聽打聽,特別是茶館酒樓一類的地方,瞧瞧今日可有什麼特別的消息。”
“特別的消息?”
霜降奇怪,卻還是乖乖照做。
半個時辰後,她飛快竄回來:
“娘娘、娘娘!市井上都,容丞相昨夜在府裏發了好大脾氣,指責皇上不該窮兵黷武,不該發兵北涼!酒肆裏的書生談論得熱火朝,他們認為容丞相是對的,還要給皇上寫萬人書,要求皇上聽從容丞相的話,以文治國!”
蘇酒喝了口茶。
容丞相老奸巨猾,平日裏謹言慎行,一副忠君愛國的典範,怎麼可能指責皇上。
這謠言,是她讓蕭廷琛散播出去的。
為的,是傳到皇上耳朵裏。
大齊現任皇帝,奉行以武治國,還曾打壓過朝中文官。
她和皇上過幾句話,在她看來,皇上其實有些剛愎自用。
如果讓他聽到容丞相在背後如此放肆地議論他,必定會和容丞相產生嫌隙。
她要做的,就是把嫌隙一點點擴大——
直到君臣離心。
屆時,隨便找個罪名安在容相頭上,皇帝必定會心甘情願地卸了他的丞相之職。
白皙纖細的手指捏著翠玉茶蓋,她的臉籠在氤氳茶霧裏,唇瓣弧度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