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才那眼花繚亂的彩色幻境中,魏山已經喪失了對時間的感覺。【浴血沐塵之地】究竟還能維持多久,這是他現在無法判斷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力的奔跑。
周圍的灰白煙氣,已經開始淡薄。那些巨大鬥士的虛影,也已經開始朦朧。固有結界,說到底不過是心像的風景。在關閉了結界其他功能的情況下,守護者【無名】的心靈有多堅強,他心像的風景就有多麼的遼遠。魏山覺得,自己仿佛已經奔跑了一年、一輩子,卻還沒有到達這心像世界的盡頭。
如果是在外界展開如此廣闊的固有結界,就要受到世界的修正。而在屏蔽了現實世界的聖杯內部,就隻需要少量的魔力來維持。唯一的問題是,即使是人類意識的守護者所發動的【浴血沐塵之地】,在這幾乎沒有人類存在的虛空世界裏,應該也是無法無窮盡的延伸下去。‘一旦到達了結界的盡頭,自己將如何繼續?’魏山坦然地微笑著。‘到時候再說吧。’
唯一的寶具,已經指望不上了。如何才能打動被魔咒纏身的少女,對於他來說全無頭緒。不過,繼續行動,總好過原地後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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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就是來拯救我的人麼?”間桐櫻默默地站在稀薄的白色迷霧中,一臉漠然的表情。
“……我,是來補救我的過失的人。”魏山沉默了片刻,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拯救你,也彌補我的過錯。”
“自私的人。”間桐櫻冷笑著,退後一步。迷蒙的白色煙塵,遮蔽了她的存在。在聖杯空間裏,她似乎可以隨意的顯現。
“如果自私也能夠拯救到別人,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的。”魏山前衝了幾步,停了下來。少女的身影,已經無影無蹤。“如果隻是自怨自艾,那就什麼都做不到!”
即使是麵對著空無一人的曠野,魏山依然大聲地呼喊著。不幸的少女,一定可以聽到自己的聲音。“我一定會拯救你!”
“毫無掩飾的自私者。”間桐櫻冷笑著,再次出現在魏山身前不遠處。“你以為你有資格做救世主麼?”
“救世主?不,我從來沒有想過這種虛幻的理想。即使是做錯過事情,每個人都應該有資格去補救!”魏山邁步前行著,眼神中沒有絲毫的迷惘。“同樣的,每一個人也有資格獲得幫助!!!”
間桐櫻的雙肩,顫抖了一下。她麵無表情地開口說道:“說的還真是……冠冕堂皇。那麼,又有誰曾經來救過我呢?”
“那麼,又有誰聽過你訴說過你的不幸呢?”魏山針鋒相對地反駁過去。“麵對不幸,我們可以保持自己的堅強,但請你……不要沉默!!!”
“你知道什麼……”少女的雙手,緊緊地摳著身上的黑色長裙。“你又能知道什麼?!反抗,隻會帶來更深的痛苦!”
“忍受痛苦,隻會更加的痛苦!”魏山快步地前進,卻始終無法拉近兩人的距離。“邪惡的人,永遠隻會更加的變本加厲!”
“說得你好像……比我承受過更深的痛苦一樣!”間桐櫻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了話語。“你又被人折磨,虐待,甚至是……淩辱過麼?”
“我沒有。但是……”即使是毫無意義地追逐,魏山也沒有停下腳步。“這不能說服我自己,容忍邪惡的繼續發生!我曾經殺了……不,是自以為殺死了間桐髒硯。如果這還不夠完成拯救,那麼,我會繼續做下去的!”
“不要多管閑事了!!!”間桐櫻猛然撕開了身上的長裙。“這麼肮髒、卑賤的身體,又有什麼拯救的必要!櫻……我寧可去死!”
那少女的美麗胴體上,遍布著觸目驚心的傷痕。紅色的鞭痕,青色的瘀傷,牙印,刀傷,穿刺的痕跡,環繞其間的,是密集如蛛網般的紅色魔紋。最美麗的女體,最醜惡的罪孽痕跡,讓魏山的頭皮一陣的發麻。
不,這並不是嫌惡。目睹了罪惡的痕跡,隻是讓魏山更加的憤怒。他顫聲著,毫不避諱地注視著那些醜惡的印記。“並沒有人是天生下賤的,也沒有人是天生就應該被人作踐的!!!我,依然要救你!”
“這麼恐怖的景象,居然也嚇不倒你啊。”少女突然微笑了。她展開了自己的雙臂,那些傷痕,奇跡般的消失了。“那麼,你敢……抱我麼?”
魏山的頭腦,空白了片刻。他的目光,有些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