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趙雲的聲音,如同拖慢速度播放的磁帶錄音般,低沉而怪異。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揶揄表情。
‘是的,正常人……不會想要體驗延長十倍的痛苦。’魏山的臉上,露出了心領神會的表情。‘可是,這是我,唯一的取勝之道!’
現在,在這停止的時間流中,趙雲那變化無端的劍路,已經變成了幻燈片般的慢動作。想要彌補與趙雲經驗和武技上的差距,魏山唯一可以依靠的,隻有【時間】。
‘這一劍,從下方撩刺上來。如果要對抗這一劍,辦法隻有……’魏山全神貫注地注視著,那將要取走自己性命的劍鋒,那緩慢變化著的劍路。他的頭腦中,同時開始快速地計算自己所掌握的二十二路基本劍術。
魏山使用的劍術,全都來自趙雲的傳授。‘如果是正常的戰鬥,大概,趙雲閉著眼睛也可以戰勝自己吧?’
第三秒,經過。
趙雲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明悟。他的表情分明在說:‘幹得……不錯!’
斬馬劍的鋒芒,開始緩慢地擦過了諸刃的刀鋒。鋼鐵與鋼鐵的碰撞,發出“叮~~~~~~~”的一聲清鳴,悠長而曼妙。
‘如果不能抵禦這一劍,那麼……我會在第八秒戰死。’魏山用左手感受著刀劍交鳴時,諸刃上傳來的那一陣陣奇妙的力道。
將現在的動作,加快數十倍,就會是趙雲正常揮劍的劍速。而在停滯的時間流中,魏山用肉眼也可以看出,趙雲的劍速,明顯要快過自己。
‘那麼,改用【劍.十七式】!’魏山開始一點點的調整自己的揮劍力度。趙雲的劍上,正一陣陣傳來澎湃的勁力。自己所能做的,不是對抗,而是讓自己手中的諸刃如風中垂柳般,在這澎湃的勁力上,巧妙地滑行而下。
第六秒,經過。
肉眼可以看到,劍與劍的鋒芒交彙處,正緩慢地冒出刺目的火星。
“做、的、不、錯。”趙雲似乎已經開始習慣這緩慢的時間流,開始一字一頓地說話起來。“那、麼,我、就用……這一招。”
斬馬劍奇異地彈開了諸刃的鋒芒。在劍鋒開始轉動的同時,在空中劃出了新的劍路。
‘這一劍……’魏山額頭的冷汗,涔涔而下。如果維持現在的攻擊,那麼,五秒後……計算之中,魏山看到了自己的脖頸,被斬馬劍無情劈開的樣子。‘能夠對抗這一劍的劍招,隻有……’
隻是瞬間的走神,就有一股沒有被魏山壓製住的鋒銳劍氣迸發而來,劃破了他的頸部皮膚。
還好,魏山有足夠的時間回過神來,壓製住了後繼而來的劍氣。傷口,停止了繼續擴大、加深的趨勢。
‘還有劍氣麼?’魏山感受到頸部的火熱刺痛,正連綿不斷地傳來。‘那麼,光使用【劍.六式】,遠遠不夠……’
…………
在黑白的世界裏,曾經生死與共的二人,正在“緩慢”的交鋒。麵對趙雲劍法的不斷變化,魏山隻要有一次選擇錯誤,就將是萬劫不複。
生死相搏的劍鬥,看起來,卻如同是師徒二人,正在如演武般緩慢地相互喂招。
“一彈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滅。”
如果真如這佛經所言,在一刹那間,人可以有九百次選擇嗎?魏山並不知道。至少他的劍路,在這刹那間已經變換了超過兩百次。而這之中,隻要選錯一次,就會死。
漸漸的,魏山腦海中那些劍路的變化,一點點的消失了。最後,隻剩下一道無比鮮明的軌跡,指引著那條唯一的取勝之路。
現在的魏山,感覺不到恐怖,也忘記了對自己生命的留戀感覺。‘無論如何,必須活下去。隻有活下來,才會有……’他猛然發力,刺出了這唯一可以選擇的一劍。‘希望!’
這滿含著“希望”的一劍,向著趙雲的心口,緩慢而堅定的直刺而下。
第十二秒,經過。
**************************************************************************
“現在,魏山已經下落不明。我們下一步要做的……”巴婕特看了一眼眾人臉上的表情,做出了自己的判斷。“就是盡快與第一組彙合,合力對抗屠夫。”
強忍著心中的忐忑,巴婕特開始有條不紊地對眾人進行分工。伊莉雅在輕輕拉著她的袖子,她也隻能假裝沒有留意到。
隻是那偶爾開口時的顫音,依然可以讓眾人感受到,這位紅發的女子,並未如表現出來的那般心境平和。
“那個……還是……不要太勉強了。”原本,庫丘林是想開個玩笑調節氣氛。但當他看到巴婕特那一臉認真的表情時,卻隻有就此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