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章 永劫的風景(1 / 3)

【地獄門】上萬千靈魂的七竅,就是通向城主起居室樓梯的通風口。每當有人走過時,眼與口部光影的變化,讓靈魂雕塑的表情變得更為生動。

從上方俯瞰,看到的是燃燒的大地。三重世界的神之要塞,被魔神的力量從虛空中侵蝕、擠壓,攤平成眼前一望無際的黑色平原,懸浮在虛空之中,如同水麵上破碎的浮冰。星星點點的光與火,在神之要塞的最後遺跡上四下散播。

灰白色的虛空之中,三重鮮紅的封印法陣承載著漂浮的要塞遺跡,高速旋轉。在時空與因果的亂流之中,無數個世界的風景,在虛空中如星辰般閃爍、浮現。

時而是莊嚴的塔樓,時而是金屬的要塞……所有的風景中,都是血與火的戰爭,洶湧的蟲潮剛剛碾壓過坦克的殘軀,便化為重甲的騎兵衝鋒的場景;而當騎兵統領拔出長劍的瞬間,從天而降的飛行戰艦立即開始肆意噴吐熾熱的火舌,四下掃射……錯亂的時空正相互交彙;錯亂的風景,讓人難以分辨,究竟是誰與誰在戰鬥。千軍萬馬正在無數時空中的戰場上廝殺,而對於【永劫】之中這場關乎人類未來命運的神戰,他們卻無從知曉。

眼前壯麗而殘酷的戰爭畫卷,從人類的冷兵器時代一直延續到未來的戰爭世界。用不同的兵器,麵對不同的對手。唯一不變的,是戰敗者流出的,始終是殷紅的鮮血。

………………

“啊……這就是、人類啊。”遠阪凜眯著雙眼,看似鎮定地雙手抱在胸前。不過,那激烈顫抖的長睫毛,卻證明著她此刻的複雜心情。“總覺得,即使沒有魔神的存在,人類還是會……滅亡啊。”

“或許吧。不過……”巴婕特輕輕點頭,加快了行進的速度。“人類的命運,始終要由人類自己決定。”

“那麼急幹什麼?”遠阪凜緊繃著臉,看著虛空中閃爍的破滅“風景”。“平行世界的‘海市蜃樓’,難得一見呐。”

“如果用肉眼都能看到平行世界,那麼,【地獄門】一定已經快撐不住了。這個世界,正瀕臨坍塌。”巴婕特轉過身,向伊利亞伸出左手。“來!”

銀發的少女剛剛跳入她的臂彎,巴婕特再度加速。“要看風景,等到抵達安全地帶再說吧!”

直到巴婕特的腳步聲在樓道中漸行漸遠,遠阪凜依然靜靜地屹立在通風口前。

在紅衣少女沉靜的目光注視下,一場場平行世界的戰爭,漸漸步入終局。燃燒的城市、遍地的屍骸、奔流的血……有些世界裏的人類勝利了,有些世界裏的人類……毀滅了。

“好吧。就讓人類自己來決定命運。”少女用白皙的手指一一拭去眼角的淚光。“即使擁有最強的五大元素魔法,在人類將臨的命運麵前,我……實在是無能為力。”

“並不是,什麼都做不到的。”始終未出聲過的白衣女仆,在遠阪凜的身後忽然開口。

“咳!”遠阪凜立刻貓洗臉一般胡亂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轉過頭來。“我說莉茲利特,不要隨便嚇人好不好!”

“抱歉。”莉茲利特平靜的酒紅色雙瞳裏,看不出任何變化。“遠阪凜小姐,可以動身了麼?”

“叫我凜就好了。”遠阪大小姐不好意思地揮了揮手。“那麼,出發吧。”

莉茲利特轉身那一刻的輕柔優雅,讓遠阪凜也不由歎服。“這實在是名門的……誒,重點不在這裏吧?”

凜快步趕上莉茲利特的腳步,開口問道:“那個……你剛才看到了什麼?”

一時之間,莉茲利特的表情有些困惑。

“隻管說吧。”遠阪凜勉強擠出笑容。“不用介意我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