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九 終夜之時(六)浴血的涅盤(1 / 2)

【狂暴蜂巢】的運作,已經停止。在魏山選擇了強行突破的方案之後,就已經失去了繼續演算的必要性。數秒之後的未來,要麼勝利,要麼毀滅,不再有其他的可能性。

腦海中令人心焦的蜂鳴之聲,終於消失。成敗,在此一舉。

閃耀著鋼鐵與魔法光輝的終極防壁,艱難地向前推進著。【鬼神】的雙翼不斷地拍擊著乙太的虛空,向魏山體內輸送著有限的推力。隻有感覺到背後的這種壓力,魏山才能感覺到:自己依然是在前進著。

炫目的魔力光流洶湧而來,氣勢就如同古代傳說中那場滅絕人類的大洪水。身處這鋪天蓋地的亂流,讓魏山老是恍惚覺得,自己正在激流中不停倒退著。隻有背後【鬼神】不停拍擊雙翼送來的有限推力,讓他理解到:自己依然是在前進著。

最後三米,就是天堂與地獄之間的距離。

一秒鍾、五秒鍾……十分鍾過去了,魏山隻不過向前推進了不到一米的距離。

每前進一步,巨型防壁上承受的轟擊強度就成倍遞增。雖然結合了【瘋狂電鋸】的【明鏡】能夠抵消掉其中九成以上的威力,但是剩下來的那極小部分的壓力,卻依然讓人無法承受。

全身的骨骼“劈啪”裂響,正應和著空間的碎裂之聲。身處萬米深海般的強大靈壓,正不斷破壞著他體內的構造。

‘還好,我已經……沒有痛覺了。’魏山感覺自己的內髒已經變成了類似糊狀的可怖存在。在禁咒的巨大洪流麵前,他已經無暇去確認。如果知道了自己遭受的重創程度,也許,他就不再有堅持下去的勇氣了。

鮮血混合著冷汗,從他全身的毛孔中緩緩滲出。體表的毛細血管,大部分已經破裂。

魏山皺了皺眉頭,繼續推動著麵前如傾頹巨石般向自己壓來的終極防壁。無論會流多少的血與汗,隻要不讓自己正在用力的時候雙手打滑就好。

‘‘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這可不是適合自己的失敗借口。’魏山自嘲地搖搖頭,麵無表情地繼續前進著。

腳下的金色流沙,正不斷混入他鮮血的顏色。血染的沙塵之路,正在緩慢地向前延伸。

‘現在,隻需要……一米。’下一步的行動計劃,被他深深隱藏在潛意識之中。一旦自己的真實意圖被魔神的冰冷視線讀取到,那麼等待他的,隻有功敗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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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魔神掌中放出的,不再是成形的禁咒,而是最純粹的魔力洪流。不需要任何精微的結構,薩麥爾所擁有的那股完全暴力的破滅之力,就足以壓倒任何對手。

眼前的人類居然可以堅持到這種程度,這讓薩麥爾多少有些動容。不過,如果魏山是一股無法支配的力量,那麼魔神寧可就這麼將他徹底毀滅。

無法被支配的東西,死不足惜。

作為至高的魔神,對於人類那種近乎執念的堅持,薩麥爾既無法理解,也無法產生任何敬意。魔神所唯一相信的,隻有……弱肉強食!

‘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絕望呢?’薩麥爾隻是對這一點,稍微感到過些許的迷茫。而下一刻,他便再次被自己支配與毀滅的欲望所支配。‘這是……何等的喜悅!’

除了【地獄門】之外,方圓一公裏內的物理空間,已經被他散發出的龐大魔力徹底毀滅。而魔神依然在毫無節製地釋放出體內的魔力,將更多的物理空間不斷卷入這場毀滅一切的魔力漩渦。

‘一米?’從少年腦海中讀取到的淩亂訊息,讓薩麥爾有些好奇。‘究竟是想幹什麼?’

下一刻,他不禁為自己剛才的想法感到屈辱。從什麼時候開始,獅子需要去揣摩飛蟲的意誌?‘難道這個少年,對自己會造成任何威脅麼?真是可笑!!!’

勃發的怒意,化為薩麥爾雙眼中射出的黑色光流。帶著絕對無法被違背的魔神意誌的破滅之光,將魏山手中的終極防壁徹底粉碎。

“選擇吧!生存、還是死亡!”魔神的勝利宣言,在整個虛空之中回蕩。無數空間的碎片,在共振中發出尖銳刺耳的顫鳴,就像一萬把刀劍同時出鞘的聲音。

‘[與其苟活,毋寧死]。’魏山記得,這是阿魯卡多謝幕前最後的宣告。‘聽起來,真是帥啊。’

可惜,自己做不到震動空間,也就無法開口說出這句英雄才有資格說出的話語。他漠然地看了一眼自己變得慘不忍睹的雙手,向前邁出了一步。

帶著挑釁的眼神,少年豎起了自己的右手中指。他的嘴唇一陣蠕動,發出無聲的問候:‘這是幾?’

(任何世界都通用的姿勢。這一刻,魏山終於領悟了戰士必備的技能……“嘲諷”。)

“真是遺憾。”薩麥爾的表情看不出任何變化。不過充斥在空間中的魔力,卻在瞬間凝聚為數以萬計的魔法利刃。“那麼,消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