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言不由衷者
“停車。”
出租車依言穩穩地停在路邊。
言峰琦禮長出了一口氣，快速掃了一眼計價器。“就到這裏。”
出租車緩緩開走，透過反光鏡，琦禮還能看到司機那狐疑的目光。不過，他並不在意。
他隔著兩個街區一直跟蹤著雁夜，直到神秘人將雁夜帶走。整個過程中，那個帶著殺意的追蹤者始終沒有出現，看來是已經放棄了。
間桐雁夜被誰帶走，他並不太關心。重點是，自己現在是安全的。
這裏是教會山的山下，消防廳的滅火車輛正在撲滅最後殘存的火勢。那群隻敢縮在教堂裏的家夥，恐怕這個下午並不好過。
‘隻要父親你沒事就好。’琦禮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向著山頂的教堂邁進。一路上那些灰頭土臉的勞碌眾生，是歸途中一道不錯的風景。
他有些喜歡上這種感覺了。和以往接受的教會討伐任務不同，事情發生之前他不知道對手究竟是誰，也不知道應該何時做好死去的準備。
‘死亡會突然來臨，而這也是一種可以接受的結果。’呼吸著火災現場的悶濕空氣，言峰琦禮重新踏入了教堂。
………………
“我聽說，你最近和間桐家的次子魂在一起？”言峰璃正目視琦禮，一臉的嚴肅。“你教他什麼了？”
“有關於，”琦禮迅速地組織著說辭。“一些作為教徒應該知道的事情。他對接受洗禮產生了初步的興趣。”
平生第一次，他向他敬愛的父親說謊了。
‘可我聽到的並不是這樣。’言峰璃正並不知道是否應該相信自己的兒子，臉‘色’有些猶疑。“如果是這樣就好。要知道，複仇與審判都是上帝的權利；俗世的紛爭，則應暫時屬於法庭。”
“確實如此。”琦禮信手劃了一個十字。“榮耀、國度和權柄都歸於[祂]。”
在看向牆壁正中的十字架時，他的目光已不再表‘露’出虔誠。還好，這匆匆的一眼並沒有被父親發現。
“所有人都評價：間桐雁夜並不具備學習魔法的才能。這也是他們舍棄他的原因。”言峰璃正有意無意地提醒著自己的兒子。“如果你能把他引入正途，歸於我主的名下，那當然再好不過。”
“我會知道怎麼做的，父親。”琦禮恭恭敬敬地低頭致意。
從某些璃正熟悉的下意識小動作上，他知道兒子並沒有說實話。這一瞬間的感覺與其說是憤怒，倒不如說是深深的失落感。他呆呆地坐在那裏，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琦禮先生，有你的電話。”一名神‘色’恭順的神甫站在‘門’外。“請隨我來。”
房間內彌漫著淡淡的煙霧。一縷陽光正‘射’在十字架上，有如神啟。
可是，言峰璃正並未等來神的任何告誡，幫他消解心中的苦悶。
………………
言峰琦禮靜靜地跟在那個人身後，左手在神袍下扣緊了黑鍵。
這個人，以前從未在教堂出現過，也並不屬於第八秘跡會。璃正或許沒有注意，他卻一眼看出了異樣。
“不用緊張。確實是你的電話。”前方的男子並未回頭，依然毫無防備地在前方引路。
琦禮覺得：某種不愉快的經曆又將降臨。
………………
“你好啊，前任第八。”話筒中傳來了某人溫和的聲音。“最近過得怎樣？”
琦禮在不知不覺間咬緊了下‘唇’。‘納魯巴列克’
“啊，感覺很意外麼？”納魯巴列克聽起來心情不錯。“你的三位前輩馬上就要來遠東了。方不方便合作一下？”
“我可以拒絕？”言峰琦禮穩住心神，毫無表情地回應道。“他們什麼時候來？”
“還是老樣子呢，言峰琦禮。永遠都不讓我失望。”納魯巴列克在電話那頭愉快地笑了起來。“最遲明晚，到時候會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