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世界的重量
天空中那原本如鉤的殘月，變成了朱紅的滿月。
魏山，站立在一片虛空之中。四周，以及腳下，都是看不透的黑暗‘迷’霧。某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將他強行拖出了戰場，帶入這無聲無息的世界。
如同身處黑夜中的懸崖，也許邁出一步便會落入深淵，粉身碎骨。
身體的感覺格外沉重，卻並不是因為疲勞。某種無形的壓力，如巨大的山峰，不，是比山峰更為龐大千百倍的存在物，正壓在他的身上。
無從逃避，無法動彈。魏山幾乎能聽到自己脊椎不堪重負的彎折聲。
可是，他連一根手指也動彈不了。
某些超越他想象極限的存在物，正從虛空中冷冷注視著他。目光裏，是毫不掩飾的厭惡、殺意，以及否定的意誌。
即使魏山開始習慣這如同冰水與火針摻雜的感覺，這些目光也一刻不停地注視著他，毫不鬆懈。
‘這個世界，並不歡迎你。’無聲的意念不容絲毫抗拒，從後方強行灌入他的意識之中，伴隨著虛空中如悶雷般的憤怒咆哮。
‘可我已經來了。’魏山嚐試著轉動脖頸，卻是紋絲不動。‘以英靈的身份。’
伴隨著低低的笑聲，無聲的意念終於變成了分外悅耳的聲音。“汝是在強調，汝在規則許可之內？”
伴隨著聲音的降臨，無形的重壓終於退去。連同那些惡意的目光。施加在身體上的禁製，也就此消散無形。
少年呼了一口氣，卻並不急於轉身。“這個世界，不該排斥我。”
“汝之動機為何，立場善、惡？皆無足輕重。”中‘性’的嗓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汝之降臨，便是此世之災厄。”
這過分無情的裁斷，讓魏山半天無法開口。‘略誇張了吧？’
“絕不誇張。”伴隨著腳步聲，那嗓音緩緩‘逼’近。“汝，帶著魔神之詛咒降臨此世界。這世界將因此而消亡。”
“魔神……詛咒？”魏山想要轉身麵對來人，身體卻像被凍僵一般。
當所有的世界都煙消雲散，你又能躲去哪裏？屆時，我將倒懸你於無數世界的盡頭，替我看守這毀滅之墓園。
萬千世界，都聽聞過魔神薩麥爾的咒誓。與這咒誓同時發生的，是魔神的追獵之影，讓一個個世界在虛空中歸於寂滅。
……
‘居然是……這樣。’魏山渾然不覺自己已將‘唇’角咬出了鮮血。“可是……”
張口想要辯白時，大腦已變得空白一片。
“就是如此。”柔和的嗓音中，不由帶上了一絲悲憫。“身負魔神咒誓而來，便為此世所不容。”
……
‘在諸神要塞惡魔城之中，眾多英靈合力之下，僅僅擊殺了魔神薩麥爾的化身。而足以輕易毀滅世界的魔神隻要察覺了我的存在，將我以及我容身的世界一並摧毀，隻是最簡便的複仇方式。魔神的咒誓，是要生擒，很可能會就此派出討伐軍團……’
……
“完全正確的推理。”輕易‘洞’悉了魏山的想法，來人輕輕點了點頭。“所以，若不消除魔神的詛咒，沒有哪個世界會歡迎汝之降臨。換言之，汝即災厄，避猶不及。”
“我即災厄？”咀嚼著話語中的殘酷味道，少年苦笑了。“可是，我還有事情必須完成。”
再一次，那龐然巨壓無聲降臨，這一次已經有足以瞬間粉碎他‘肉’體的恐怖重量。增加了十倍？還是一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