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大漢一人給妻子留了一張名片,然後妻子起身客氣地告辭離開。
妻子再與劉子膽在人才市場到處看了看,沒有再看到自己合適的工作,於是二人下樓。
到了樓下,妻子說:“想不到現在文員的身份漲了,工資有一萬多。”
劉子膽說:“我覺得那個有點假,在永春文員這個職位一般是兩千多塊,最好的企業不會超過三千塊,剛才那公司的文員居然試用期都有一萬五,有點假,這又不是跑國際航線的海員,剛才那叫什麼公司來著?”
妻子從包裏拿出那兩張名片再看看了說:“叫完美人生。”
劉子膽說:“然後呢?”
妻子說:“沒有了,下麵是他們的職位,一個總經理,一個副總經理。”
劉子膽說:“怎麼做什麼的都沒有?還有至少是個什麼有限公司或者什麼股份有限公司才對啊?拿給我看看。”
妻子把那兩張名片遞給劉子膽,劉子膽拿著那兩張名片看了看,上麵隻有“完美人生”四個字,然後下麵是人名跟職位,再下麵是手機跟座機以及公司地址,妻子說:“剛才那兩個人長得挺嚇人的。”
劉子膽說:“不是兩個,是四個,有兩個可能有什麼事走開了。”
妻子說:“還有兩個是什麼情況?”
劉子膽說:“他們四個跟四胞胎一樣,難得有這麼個地方同時找到四個氣質都差不多一樣的人。”
妻子說:“那我這份工作還去不去啊?”
劉子膽說:“當然不去了,這種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善類。”
妻子說:“可是他們既然在人才市場設點招人,就證明他們有手續來的。”
劉子膽說:“人才市場裏麵不合格的單位多了去,你都沒看到裏麵有幾家公司是我那會找工作的時候就在,一直到現在,這麼多年一直沒怎麼停過。”
妻子說:“它們公司有那麼大嗎?”
劉子膽說:“反正這種企業來招人是公益性的,不用交什麼費用,它們就在裏麵或者這附近做活廣告,這可比做媒體廣告和戶外廣告省多了,這是營銷策略。”
妻子說:“可是剛才我投交簡曆去的那個‘完美人生’又不是天天在裏麵做廣告的。”
劉子膽說:“我就那個意思,意思是說其實裏麵有很多單位不正規。”
妻子說:“但這家有電話有地址,我想看一下。”
想到剛才那四個肥頭大耳的大漢,劉子膽實在不想讓妻子去,這明顯是騙人的,真一個文員有近兩萬的工資,做得事估計也遠遠不隻是接接電話印印文件之類的這麼簡單。
但妻子執意明天要去一下,劉子膽沒辦法,隻能答應,前提是劉子膽得要陪著去,他可以不跟著上樓,可以呆在樓下某個暗處等妻子。
想著妻子的固執,劉子膽心裏其實很不願意,那是四個大漢,讓自己妻子送上門,劉子膽很有一種送羊入虎口的心酸,同時也有著楊白勞賣女兒的感覺。
本來劉子膽是打算讓妻子在呆在家裏縫縫補補,做點什麼小手工活度日,這符合妻子的身份,而不是在外麵常常拋頭露麵,但妻子說得卻不無道理,現在劉子膽在公司裏的收入有限,將來如果添加一個人在家裏有孩子出生,劉子膽的那份收入肯定遠遠不夠,還有劉子膽在家裏可是獨生子,有爺爺和劉父劉母,現在他們慢慢地年老力衰,這方方麵麵都要牽扯到錢。有鑒於此,劉子膽隻能暫時同意妻子。這也是生活在這塊土地上人的無奈,不管這個人的性格多麼瀟灑,隻要一旦牽涉到父母的年邁,家庭的貧窮,前途的渺茫,都會變得沉默寡言,隻想一個人躲在一個隱蔽的屋子不想麵對。
生活在這塊土地上的人確實有時有太多的無可奈何,當你覺得這塊土地上很多人無法無天沒有法律之時,隻要你犯了法,哪怕是再小的一個細節,很快就會有上找上門來;很多人一方麵覺得這個社會沒有法律,一方麵法律又無處不在,非常矛盾,於是很多人慢慢變得沉默寡言,不想說話,對什麼都提不興趣,對理想沒興趣,對正義更沒興趣,心中長年累月積壓著一股無名之火;隻要有人一煽風,立刻可以爆發出來,像隻螃蟹一樣咬住了人就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