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雨聲驅車離去了,發動引擎之前,他最後向四樓張望了一眼,以前他不喜歡來這,但現在,他卻恨不得再去敲那扇門。
視線從樓上收回的時候,他瞥見剛剛在樓道口遇見的那個男人還在原地站著,似乎他沒有去按對講門鈴,而是站著在向這邊張望,隔著二三十米,天黑以後的能見度已有限,他看不清楚那人的臉,隻瞥見一個約莫的人影,很修長的身材,並不強壯。
他啟動了轎車。
這個人就是葉楓,歐雨聲不認得他,他卻仔仔細細的看過他。
那是在夏小星結婚的那天,那時他還發著高燒,吊針隻打了一半,他就跑出醫院趕去了婚禮現場。
不算隆重卻很正式的婚禮,似乎主人在刻意的低調,可是,出席婚禮的卻都是有頭有麵的人物,他躲在街對麵,望著酒店門口的一對璧人,一襲潔白婚紗裹身的夏小星,美到他心痛,她仰著臉看新郎,而新郎,從頭至尾,都在中規中矩的接客。
今天是他近距離的看見歐雨聲,離著不到一米,歐雨聲與他擦身而過。
他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連他都感覺到了他的氣場。他不得不承認,有些男人,天生就是讓女人幻想和憧憬的,也許他們很拽,很不屑與女人說話,可他們天生是男人,天生就能把女人的眼球吸引走。
歐雨聲,就是這樣的男人。
他不會被人稱作是男孩,隻要他長大,就是個百分之百的男人。而不像他,用了十年,才聽見人說,葉楓,你終於變成男人了。
他站住,一直看著歐雨聲,直到他離去。
過了好一會,他才按了四樓的對講門鈴。
夏小星剛吃完飯,正在把外賣紙盒往垃圾桶裏丟,聽見樓道對講門鈴響起,就走出了廚房。
有那麼幾秒,她想著會不會是歐雨聲又回過來了,心裏忍不住升起了期盼,她鄙視著自己,夏小星就是這樣沒出息,趕走了歐雨聲,可還是想見他。
卻是葉楓,他說著:“小星,是我。”似乎知道她盼的是別人。
她愣了一下,隨後就問:“你怎麼來了?”
葉楓輕輕的笑兩聲:“我來驗證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搬回了這裏。”她頓兩秒:“你怕我不還你錢嗎?想跟蹤我啊。”
葉楓又笑:“是啊。”
她沒好氣:“現在你滿意了嗎?你可以走了。”說著就要掛對講電話,葉楓仿佛看見了她的動作,急急的喊著:“小星!”
“幹嗎?”她不耐煩的回了一聲。
“你下來,陪我到街上走一走,我三年沒在C市的街頭散步了。”
“不要!”她喊著。
“那我就一直按門鈴。”
“葉楓,你。。。”她剛想張嘴罵人,卻聽見了母親的拐杖聲,“小星,是誰?”
她把對講電話掛上,回頭對母親笑了一下:“一個A大的校友。媽,我出去一下,等下就回。”
她來到樓下,葉楓在防盜門外,隔著鐵欄杆望著她笑。她一出門,就抬腿踢了他一腳,葉楓也不躲,就受了她一腳,臉上的笑容反倒更大了。
夏小星橫他一眼,徑自就向外走,葉楓在她身後跟上來,也不與她並排,離著一兩米,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小區的側門。
外麵就是喧鬧的街市。晚上八點,這個城市燈火盡燃,一間間小店鋪裏,擺滿琳琅的商品,而馬路上,是車燈彙成的流水,沒有一處不是熙攘。
葉楓趕上兩步,終於與她同行,夏小星扭頭瞪他,他退開一步,依然隻是望著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