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慈殿內,王宜珺正靠在軟榻上休息,女人眼神忽明忽暗閃爍不定。
身邊的孩童正在呀呀的說著些連她也聽不懂的話。
“帶皇帝回他的寢宮吧。”
似乎是覺得身邊的孩子太吵鬧了,王宜珺側了側身子對著正在照顧趙灝的兩位宮女吩咐道。
“是。”
兩名宮女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操作,兩人一人抱著趙灝,另外一人將他喜愛的玩具收好之後便退下了。
等到殿內重新恢複了安靜之後,女人不由得歎了口氣。
“太後……”
身邊的陸海湊上前來,手中遞過來一杯熱茶。
王宜珺略顯慵懶的搖了搖頭,並沒有伸手去接。
陸海也沒說什麼,將手中的玉杯放在了一旁的案幾上。
“這幾日可有疆北傳回來的消息?”
雖然不想問及此事,可是這卻是她如論如何都逃不掉的。
拓跋純已經回到了疆北,自己總覺得他不會就這麼安分守己的按兵不動,最起碼,那個男人不會讓自己好受。
正如此時,自己憂心忡忡的不正是為了他們疆北的事情嗎?
顯然,楊孝悌的事情上,拓跋純是把責任都歸咎到了自己身上來。
“回太後娘娘的話,疆北那邊並無異樣。”
雖然有兵力的調動,但是卻並不是針對楚宋國的。
據說,他們的兵力朝著東南方向去了,雖然還是在楚宋邊境但是——那個位置應該離南國更近一點吧……
“是嗎?”
就連問話都顯得有些有氣無力的。
一旁的陸海見狀著實有些心疼了,但是也不好多說什麼,隻是靜靜的守在一旁。
良久,王宜珺才起身來看了一眼身邊之人:“你剛剛說……誰來了?”
眼下自己沒有見外人的心思,可是有些人卻不得不見——畢竟,江山社稷不容一絲馬虎。
“回太後,祁大人跟程校尉已經在外麵等候多時了……”
陸海又把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顯然跟剛剛比起來,太後的心情已經好了些——又或者說,有些事情她自己已經想通了。
“叫他們進來吧。”
身子坐直了之後,王宜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華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
沒有權利的時候,自己渴望擁有權利,可是大權在握了,自己卻累了。
隻是自己的辛苦,父親看不到,更不能理解。
在他的心裏,這些權利還遠遠不夠——他的心思,自己懂,隻不過,不說罷了。
“是。”
聽到王宜珺鬆了口,陸海這才小心翼翼的出了殿門去,將還在外麵等候的祁陽與程昱一起叫進了安慈殿。
進了大殿之後,二人跪地參拜過王宜珺之後,一旁的宮娥就已經將給他二人的坐椅準備好了。
“兩位愛卿來,所謂何事?”
他們不會平白無故的來找自己,而最好的理由便是國事——可是,自己已經被這些所謂的國事擾的焦頭爛額了。
國事再大——也不應該將全部的重擔都壓在她一個女人肩上吧。
這些自己承受不起,更不想去承受。
或許,先帝在世時,活的比自己還累吧……
“稟太後,上次圍場的事情……”
最先開口的是程昱,男人一邊說著一邊查看著王宜珺的臉色——圍獵場的楊孝悌受傷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天有餘,但是卻絲毫不見有人來問詢事情的進展,所以前幾天的時候自己特意去請教了一下姨夫……
他久居官場,自然知道這其中的玄機……
究竟,自己是該主動來請罪呢還是等著被相關人等叫去詢問!
畢竟,這件事情自己沒有查出個所以然來——最輕的罪名也應該是辦事不利吧!
“有結果了?”
聽到程昱提到圍獵的事情,王宜珺這才微微揚了揚頭,盯住了眼前的少年。
“臣無能!”
跪在地上的男人再次匍匐在地,雖然身體不敢亂動,可是眼神卻時不時的朝上瞥幾眼麵前尊貴的女人……
之所以讓姨夫陪自己走這一遭,就是怕有什麼萬一……
若是太後真的怪罪下來的話,至少還會有人為自己求情!
原本這件事情並不是自己全權負責的,可是誰叫自己的上司也是個無能之人呢,他能把自己推出來——自己卻無人可推!
王宜珺聽到這三個字自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女人雖然臉上不悅,可是心裏卻並不覺得失落,自己也並未想過要給誰一個交代!
畢竟,誰都沒有向自己討要說法,自己為何還要庸人自擾,拿不必要的事情為難自己呢。
“啟稟太後,那日大雪將所有的痕跡掩蓋無遺,確實是無從查起啊……況且,永康王的人將那唯一的證物也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