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血色之戰
這片土地經曆兩場激烈戰鬥洗禮之後幾乎所有的人工痕跡都被抹殺掉了。血紅色的岩石與鮮紅色的沙土上擠滿了一個個機甲組成的巨大方陣,一尊尊機甲聳立其上,宛若放滿雕塑的巨大廣場。空氣中彌漫著熾熱與岩漿熔煉產生的惡臭,除了偶爾傳來的岩漿氣泡的爆裂聲,四周靜寂無聲。
這是雷加第一次見到如此多的機甲聚集在一起。斯圖爾身著火甲屹立在他的身後,眼色迷離,貪婪的凝望著這支龐大無比的機甲兵團。作為一名戎馬征戰的軍人,他比雷加更明白眼前所見是多麼的震撼人心。他心裏明白,這些機甲並不是沒有生命的雕塑,而是他從未見過的紀律嚴明的鐵血軍團。
隱隱的從前方遠處傳來鋼鐵摩擦的刺耳聲,以及槍炮激射時爆炸聲,赤紅色的天空遮蔽了戰鬥的火光,讓人無法窺視到激烈的戰況。最前端的一支機甲方陣緩緩移動,開始向前方移動。很快,寂靜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機甲奔跑時的轟鳴聲。靠近岩漿之海的崖壁傳來岩石崩塌滑落掉入岩漿,發出沉悶的聲響。
易樂祥那台不起眼的黑色訓練者機甲,在高聳的機甲森林中愈發顯得渺小,黑色的機身上沒有任何的裝飾,也不像其他機甲那般散發著黑光或金光,粗糙的機甲表麵黯淡無光,仿佛像是機甲中的乞討者。不過,隨著他慢慢前行,穿過機甲密布的方陣,空氣的某種東西也仿佛被激活了,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籠罩著整個平原,甚至連封印之地無數年來凝聚不散的熾熱火紅的濃霧也漸漸變得黯淡。
雷加與一眾部下無聲無息的降落地麵,麵帶敬畏,拘謹的跟隨在小巧、寒酸的訓練者機甲身後。這是一個神聖的時刻,而他們所跟隨的也是一個神聖、凜然不可侵犯的至尊王者,沒有任何人、任何東西能夠淩駕於王者的頭頂之上。
無論是近處,還是視線不可及的遠方,這一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台移向交戰正酣戰場的矮小的機甲身上,空氣中某種力量已然凝聚的宛若實質,忠誠、尊敬、崇拜、勇氣等等,戰士所應擁有的所有的情緒仿佛突然之間出現在每一個人、每一台機甲的身上,仿佛當這台小巧、寒酸的機甲一出現在這裏,勝利的號角便已被吹響。
有些東西永遠無法用言語形容,例如此刻正小心翼翼跟隨在易樂祥身後的雷加的心情。悠久的生命賦予他常人難以體會的豐富閱曆,作為蠻荒人中最傑出的一員,他經曆過許多戰鬥、經曆過無數次殘酷的殺伐,來到人類生活的世界後,也經曆過種種勾心鬥角與陰謀詭計,可是他從來沒見過一個人的出現會引發這麼大的變化。他毫不懷疑,在這片土地上,聳立的每一台機甲、每一個戰士都正準備著為這位年輕陛下而戰。
那不是出於敬畏,也不是出於強迫,並不像他們麵對‘尊者’時所表現出來的那樣。他能感覺到這位年輕統帥與他的士兵們、勇士們連為一個不可分割整體,無論是從精神上還是意誌上都是如此。
他甚至聽到自己身後的斯圖爾劇烈的喘息聲,他知道,某種東西點燃了自己同伴心中的戰意,就如同他自己那顆冰冷的心此刻正熱血沸騰一般。
“血色峽穀”——兩座高聳的山峰間寬不到十公裏的一條狹長的通道。這裏是攻防雙方交戰最激烈的地方,整條通道長約三十公裏,湧動的機甲占據了靠近平原一端的大約十公裏左右的通道,這是數個小時,輪番衝擊的戰果。靈魂生物控製著另外約二十公裏的甬道。
峽穀兩側是陡峭的岩壁,地形複雜,不時可以看到蜿蜒留下的岩漿溪流,無數的機甲小隊正在這片奇石危岩間與寄生於蠻荒人軀殼的靈魂生物捉對廝殺,沒人後退半步。
紅色大地失去了它原有的顏色,形形色色的機甲殘骸和人的屍骸覆蓋著土地;在燃燒土地的炙烤下,空氣中彌漫著人體油脂焚燒時散發出的焦臭味。
十萬手持能量護盾的重型機甲像是堅不可摧的磐石般緩慢向前移動,在他們巨大的盾牌和身軀後,體型相對嬌小的幽靈機甲不停的向遠處的組成立體方陣的靈魂生物防線發射出致命的槍彈。漫天的紅光向著機甲方陣當頭襲來,不斷有機甲倒下,但馬上會有新的機甲填充他們的位置。
靈魂生物的防線也不時會閃起銀芒,但很快又會有新的軀殼補充進來。靈魂生物很清楚這條峽穀是他們最後的防線,他們麵前的機甲軍團的數量遠遠超過他們,一旦讓機甲軍團突破峽穀防線,遍布大地的機甲很快就會向他們吞噬。所以他們不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