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無果集---合歡樹之賊心不死(全)(1 / 3)

我覺得時光於人事特別特的薄情與我,李跟李文文像流星一樣唐突的劃過我生命的夜空,跟真的消損了一樣,再無一點痕跡可循。小店生意更可悲,門可羅雀,---要說有麻雀,也是惡作劇般,拉下它們白色的糞便就逃之夭夭。光剩生命可踐踏,於一個要馬上歸西絕死的人相比,我多餘又難以贈送給誰些的時光,白白在鍾擺的搖晃和日光的靜靜流淌當中,無為枉逝。時光的腳步在前,四季在後,一個噴嚏就如同一片擅離職守的黃葉一樣讓你知曉,秋天來了。北方的秋天別有韻味,一望無際的玉米秸稈碧海滔天,田埂旁的蒿草足有半人高,小路曲折幽長,蛐蛐們日夜不分引頸高歌。當我寫下這些無聊的文字時,你竟不知道我被無聊醃泡了多久?生命中我渴望的永難出現,我厭煩的屢屢不斷來打擾。十月的中旬我接到一個電話,是麻子打來的,他說高中的班主任老師正在這個縣城裏最醫療技術高超的醫院接受搶救。他問我是不是組織一下現在能聯係的上的同學們,探望探望她老人家去?麻子這麼熱心是有心機的,他跟政治老師是同宗同族,七拐八拐的到底是那根枝跟哪片葉的親緣我也懶的追問,總之他們是親戚。咳,我又想起她當初是怎麼樣對待我跟李的來了,不過時光荏苒光陰無情,這個人馬上就要圓寂,俗語還有‘人死賬銷’這一說哩,我還拿捏著那些陳芝麻爛穀子幹啥?我回話說可以,讓丫費費心,人馬一旦組織到位麻煩給我來個電話,一定會把最後的這次會晤當作世界末日般倍加珍惜。

“還恨著呢?沒完啦?我說你這個人就是有毛病,我嬸那是教育咱,那好似指路明燈,給個痛快話,倒是去不去?”

我咂咂嘴,偷偷愉悅的品嚐著電話那端的麻子的小憤怒。

“去--呀----幹嘛不去?---一笑泯恩仇,見她老人家最後一麵。”

“這還差不多,別忘了啊,一人兩百,由我鄭重的把錢交到我嬸手裏,讓她瞧瞧。臨了臨了也有個安慰,咱們都是有心的孩子,。”

你說人要是死了花錢還有啥用?

“什麼明目的款呀?”

“你看你這個摳?要不就找不到姑娘睡?”

“我說麻子,你先把話說清楚,這跟我沒對象有什麼必要的聯係嗎?”

“當然有聯係啦,不信你自己拿兩千,看看會不會引起某種轟動效應?我可告訴你,好多女生都去呢,還有幾個名額呢,像什麼莎莎,劉靜,杜旭妹,什麼什麼的,有的還是單身;有的更省事,還給你帶個前夫的孩子,也省得咱們爺們伺候月子了。你要是拿兩千,哢嚓一聲猶如驚雷,保準就驚呆了那些妹子們了,她們指定得說,你看看人家XX啊,不僅不計前嫌還在老師臨危之際大施援手,啊---,沒準就會有碰網的主動尋死呢,。”

氣的我七竅生煙。

“麻子,放你丈母娘那狗臭屁---”

時空對麵傳來一陣竭斯底裏的怪笑。

“兄弟,真動氣啦?告訴你,你詛咒不著我了,我前天剛辦清了離婚手續。嗯,這麼找吧,過了我嬸這個事,等這個老東西咽了氣,埋完了她,哥哥請酒,慶祝慶祝兄弟重獲自由。啊,。。先這麼著吧啊,這兩天給你打電話,---對了,忘了一件事,你給李文文捎個信,告訴丫一聲,她跟你一條街,在最東頭的那個十字路口呢,那個什麼來,什麼名字來的店來?對了,對了,‘問文’超市,挺氣派的那個,是問---文,超市,不是親嘴的那個吻。別忘了啊?。。”這廝跟個話匣子一樣吐嚕吐嚕的沒完沒了,---我聽到李文文的時候心奇怪的疼了一下,我真不知道她竟在這條街上開著店鋪。並且,我也確信麻子剛知道她的行蹤不久。麻子絕對不能勝任中情局的任何工作,即便看大門都不行,因為這個家夥一張大嘴除了間接屠戮了無數豬羊牛馬之外,就是他藏不住任何秘密。哦,現在那個明智的女人已經改了稱謂應該喚做他前妻,就拿她的秘密而言吧,從麻子嘴裏我們都知道他的媳婦屁股上有幾顆痣。他總是把他對於一個人的厭惡描繪成一場災難,正如他所描繪的那個人的缺陷,輕而易舉就能釀成一場大火,燒死他,或者引發一場洪水,淹死他;我們每個人都幾乎知道他老婆的毛病:嬌氣,做作,懶惰,並且愛慕虛榮,---當然這些評斷都是出自他那張大嘴的片麵之詞,絕對有失偏頗。

“你怎麼自己不叫她,你讓我叫?”我假裝生氣道。

“我那弟誒,還沒放下思想包袱呢?我可告訴你,現在文文可不是咱們上學的那會兒了,人家在韓國花了好幾十萬做了整容,漂亮的跟林心如似的。你歪解了哥哥的一片苦心了,你想想,你去告訴她,賣給她一個人情,你們當年那點恩怨不就就地化幹戈為玉帛了嗎?啊?”

“說正格的,”我假怒。

“好了,好了,我說還不行嘛,我這不是沒空嗎?天天守著呢,說不定哪會兒,‘嗝-’-就過去啦。”

我暗笑,不知道如果政治老師那邊去了,倘若泉下有知,會不會被這一聲‘嗝兒’再給氣活了。

當天晚上我趕緊聯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小李,把政治老師即將駕鶴西遊的消息通知他。順便問問他,能否抽空去看看去,QQ上直到第二天才發來信息,簡短幹淨,倆字:不去。句號還是我後補上去的,實際情況就是幹巴巴的倆字。我又懇求他能多跟我聊幾句,這回就更幹淨了---我氣,我還不如即將歸西的政治老師呢,兔崽子一個字也舍不得給我發過來。

關於李文文的消息又殘酷的折磨了我好幾天,以至於有一個夜晚失眠我居然從數字一數到了兩萬兩個眼睛還在黑暗裏熠熠生輝冒著綠光。那次大雨之後已經一個月零十天了,我的記憶力從我有意識以來到今時今日從來沒這麼準確,沒這麼即清楚又深刻過。每個細節,她的每一個笑波依然還蕩漾於我的腦海裏,我雖身處黑暗之中,我的眼前卻是一片明麗,我看見她又一次用包遮了一頭烏黑泛著光潤的秀發匆忙的騰出右手,用車鑰匙敲擊我的玻璃店門。那種清脆的聲響混合著她進到屋子裏的笑聲,那銀鈴般,鋼琴彈奏般極具穿透力音質與聲線這次奇怪的敲擊我的心門,血液裏帶滿這種悅耳像脫韁的野馬一樣在我體內橫衝直撞。這些奇奇怪怪的念想像一盤死人腳前的燈油,燈芯是炯炯有神的眼睛,什麼時候油盡燈枯了,什麼時候才能勉強的睡過去,---可是一到重新醒來,油,誰又給加滿了呢?

從麻子打電話後的第五日,這個大嘴家夥又一次來電。

“今天上午十點,你趕緊通知一下李文文,你丫的通知她了沒有?”

“還沒呢,這兩天店裏忙。”

“交給你點事就這麼磨比蹭蛋的,趕緊去,小跑著去,要不就來不及了。”

“喏--”

那頭傳來他得意洋洋的笑聲。

“你這古劇看多了?”

“回大王,我以後少看。”

“親兄弟,快點吧,我嬸夠嗆,倆孩子昨晚商量好了,可能今天就拔了氧氣管子啦。******,切記,切記,以後生了小子直接掐死啊。”聽出他有點憤懣,接著大聲警告道:“這可是秘密,別跟別人瞎叨叨去--”

“別介呀,堅持半天,怎麼也得等同學們見一麵活著的呀?”

“是啊,要不我為啥催你呢。趕緊利利索索的去通知一聲啊,。”

事情緊急也能淬煉一顆怯懦的心,問愛情借來勇氣,一往直前。我立馬的關閉店門,騎上電摩朝著李文文的店址飛馳而去。

李文文的店處在這個縣城最繁華的街段,這裏四條路交叉,南來北往,東西雙進雙出,毫不誇張的說,這裏寸土寸金;說也奇怪,我印象當中這裏曾經是著名的XX超市,早幾年來過。此時已經易主,巨大的燈箱牌匾上書:問文愛心超市。牌匾下方是一個長條熒光屏,滾動著最新的店裏商品打折的資訊。店門口停滿了汽車,摩托電單車以及自行車,看來客源分好幾個等級。灰製服的保安握著一條可笑的警棍,在店門入口處像尊鎮宅的獅子一樣怒目而視。好大的氣派。

我長長吸進一口氣,憋住,噔噔的跨越台階,在保安大叔的嚴厲的目光監督之下,進到店裏。

“你們老總在嗎?”

我緊張的問一個身穿紅色製服的銷售人員。

“你要找我們李總嗎?”她笑眯眯的反問我。

我養精蓄銳不在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她出去了,沒在店裏。請問您有什麼事嗎?或許我可以轉告她。”

“她電話號碼呢?”我問。

這時候過來一個箍著圍巾的中年大媽,---這個時節是剛剛入秋,---那我就敢肯定她一定是不遠千裏迢迢而來的,----雞蛋便宜嗎?她買了一籃子雞蛋。

“這是我們老總的名片,”

這裏玲琅滿目的商品正如我碎的滿滿當當的失望。

“李總,嘛去啦啊?”

“你--你怎麼有我電話?帥哥,我手機沒壞呢,你這是做跟蹤調查呢?你的服務好極好極。”

“美女,你這是公然踐踏我尊嚴,嚴重歧視近視眼人士啊。”

“你別上綱上線的啊,至於嘛你?”

電話那頭傳來我久違的撩動我心弦的清鈴鈴的笑聲。

“我說帥哥,大駕光臨寒舍有啥事啊?要是買東西提我,九九折優惠。”

“你能來嗎?有事找你。”

“那看什麼事了,我正跟一個華東銷售總監喝茶呢,對了,你打個車吧,一塊過來歇會。中午我給你壓壓驚。”

“咱們的高中政治班主任啊,陽壽已盡,病入膏肓了。麻子組織了能夠聯係的上的同學們說今上午去見她老人家最後一麵。這不把通知你的任務交派給我了嘛。你是大忙人,實在沒空就算了吧?”

“你在哪呢?”聲音慌張急促。

“在你的店,門口吹秋風呢,”

“讓小王給你倒點水,我十分鍾回去。”

我個人覺得這個十分鍾過的跟時間插上了翅膀一樣快。我心潮澎湃,心海還沒平息幾個波浪,一顆煙剛抽完,那輛紅色的兩廂奧迪小汽車就風馳電掣的趕回來了。

汽車駛進停車道。李文文開門,先大方的給拋送一個調皮的媚眼,---我一陣戰栗,如同電擊了一樣。

“XX哥,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啊。”她大大方方走過來,伸出蓮藕一樣玉潔冰清的手。

“款姐,還指望您周濟施舍財路呢。再叫哥,我要折壽了。”

“我說你什麼好呢?除了戲弄人就是耍嘴皮子,---我這手,可還伸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