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要補充點遺漏,雖然小李此時跟塊兒雲彩一樣已經化成了碧海藍天,他這個人就是這個樣子,跟隻乖巧的貓咪相似,他想來就會給你萬分驚喜;總之他要是想隱匿,即便你千呼萬喚,他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麵前。乖乖,沒事,我也習慣了,反正也見照麵了---他不接電話,也不回信息,有的時候幹脆關機;這一切都可以認為是他保護自己的手段跟措施吧?那我怎麼能不理解呢?尤其是他的職業,總在刀尖上徘徊,幾乎就是一腳自由一腳班房。他不接電話可能正跟貓一樣聚精會神的研究方略或者是踩點啦,再或者正把手伸向什麼地方去呢吧?我胡思亂想了幾天,也就不生那份閑氣了。還好留了他的QQ號碼,手機號碼,微信號碼,對了,親,他的微信稱謂很有個性呢,叫做---賊心不死。從這個稱謂裏你可以解讀出來這個家夥是死了心當賊了。
話題別遊離的太遠,他消失已經成了三個月的事實,他的囑托我盡朋友之義已經悉數辦完,不過是幾個陌生的賬號,每個月轉走不到3000塊錢。照這個速度,十五萬也要忙活我四五年呢。
那點遺漏是什麼呢?還要追憶一下三個月前的那次K歌之夜。
那天我們結了款,都是我放血,小李卡裏有巨款,兜裏卻分文不置,連吃飯帶唱歌,花了俺500多。沒結婚就這樣好,別說揮霍點錢財了,就是把你自己揮霍掉也沒人心疼你。
我倆從K廳裏出來,跟倆隻醉鴨子一樣搖搖擺擺,李還沒盡興,用手臂僅僅勾著我的脖子,還嚎天嚎地的唱呢,---不管世界盡頭多寂寞,我的身邊一定有你---想看見陪我到最後誰是朋友,你是我最期待的哪一個.
唱呀你,哥,陪著我唱,你不是說唱死我嘛,來呀.他喝多了,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撩著脖子這通發泄。午夜一點多,街上除了鬼魅出現沒見過幾個人模樣的。一路連個的哥的影子也沒有,有的是落寞的路燈孤獨的閃耀光芒。離著我住的地方很遠,我們連吼帶叫唱著歌不如說是給我自己撞著膽。越是害怕吧越覺的後麵有東西悄悄跟著。李的醉酒狀態是狂躁,其實還不如睡著了安生;我幾次告訴他後麵有一輛奇怪的汽車悄悄尾隨,---那,我也偷看了幾眼,是一輛紅色的小轎車,車牌被強烈的燈光影著,根本看不清,---也不敢細看。要是打劫的呢?越是這麼想心就哆嗦成一塊,腳步就更趔趄,差點摔跤。我們步行得有近倆個小時的路程,後麵的汽車一路不遠不近的尾隨,直到我進到自己的手機店裏後,安置好李,我刻意去到門前,還發現它在距離20米遠的地方打著雙閃。我的心裏轟的一聲,心說完了,沒準是公安呢,說不定剛睡好就一窩給人家掏了。那讓人家給掏了,我該說什麼呢?這不是作死催的嗎?一個賊,這麼明目張膽在大街小巷裏這通嚎。夜裏,一整夜,我都體若篩糠。這一夜過的這個憔悴,期間我三次去看門口遠遠的那輛汽車,幾乎我都能知道它具體是幾點才戀戀不舍的走的。小李放鬆到一個孩子累極了的睡眠,輕微的鼾聲跟時鍾的滴答聲融為一體,就除外我咚咚的心跳,說實話我緊張極了。
“李,你醒醒啊,醒醒,可能有人要抓你,你還是趕緊跑吧。”我帶著哭腔哀求他。
我重複了好多遍的呼喚,他沉沉而睡,怎麼樣推搡他,也沒法把他從睡夢當中叫醒過來。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天都蒙蒙亮了,我的心也跳的疲乏了吧?我安慰自己那輛車一定是想搶劫而最後不知道什麼原因居然放棄了作案的動機的,要不是呢?怎麼解釋?要是公安,人家早破門而入了。這麼想著,這麼虛妄的安慰著自己,才躺在椅子上死狗一樣睡過去了。
第二天九點我才醒過來,一醒就頭疼的厲害。
李不見了,---不翼而飛。
我喊了幾遍,依然沒人回腔,剛開始還以為他去二樓廁所方便去了呢。我揉揉眼,---這個混蛋玩意又玩起高中那會的不辭而別了,還不讓我掛念,留書一封:
哥,謝謝你如此盛情的款待,已經十年了從來沒有這麼放鬆過。昨夜那輛汽車我也發現了,那是李文文在悄悄追蹤我們,---我知道是她,沒跟你說,你別埋怨我啊;我要是一說破,你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以後我再慢慢講給你聽吧。不好意思,我拿了你一個聯想的手機,連發票什麼的,對了,還有一幅耳機,都歸我了啊?別心疼嗬。偷的李文文的那個蘋果你留著用吧,請永遠放心,她不會報案,或者她要是知道你用,會高興的對你嫵媚一笑也不一定。我覺的她可能會在某一段時間裏來找你,隻是推測啊,可能會。反正都是老同學,能跟她白話一小會兒,你就跟她白話一會兒吧;如果你喜歡她的話,我是說,你發神經如果突然愛上她了,---請務必告訴她,如果是那樣,我將忘記她對我的那份傷害,---我會為你原諒了她的;如果她投懷送抱想挽救她的爹,哥,對不起,那咱們的友情也就到了另一個,---壽終正寢了。
哥,我看你睡的挺香甜,鼾聲如雷,不舍的叫醒你跟你道別,我更怕你醒了我再舍不得走了,所以呢,我又一次不辭而別了。保重,哥。別忘了我的囑托。
李X,會讓你感到光榮,永遠不給哥臉上摸黑。
再見---再見---我想見你,我就來找你。勿念。
我給哥留了不到一條大雲,親愛的,我隻拿了一盒,告訴你一個秘密,我不吸煙。再見,勿念。
大雲,我吸的話就是徹徹底底的浪費,因為我隻要五塊錢的煙也能圓下來我這一天天寂寞。充分考慮到這份奢華來路不正,我一直留作跟李的紀念,一直沒舍得抽過哪怕一隻。不過,我還是為李的某些話躁動不安。這件事情過後我期待了好多天,還好現在又冷卻了三個月,當初那點小期待已經冰釋雪融了。我一邊回想李說過的話,關於文文的長相的那一部分,一邊虛構李文文同學現在到底那無相神功修煉到第幾層了?是不是已經到了第九層想變成誰就能變成誰的最高境界了呢?那她變成誰了呢?周迅,範冰冰還是李冰冰?還是林心如?真他媽煎熬啊,我不禁拿起詩經又重新閱讀了一遍【關關雎鳩】那首名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悠哉悠哉,輾轉反側’.我再怎麼尊重自身神秘的荷爾蒙,它卻那麼惡毒的光想淪陷我的意誌,---我覺的我真他媽該搞對象了。依著這個新萌生的意識我開始刻意穿戴出門,小店裏的衛生條件實在是太差了,煙屁股滿地都是,還似乎跟塵埃結親成友,這幾乎在那個意識萌生起來之後的一兩天就煥然一新。門口我還加了一塊兩米長的猩紅地毯,專貢特設僅為穿著高跟鞋的女士們而準備,可惜,就僅僅一個晚上忘記收到屋裏來,第二天它就成了搞環衛的大媽的私人物品了,---又痛罵自己,又傷心欲絕了好幾天。躊躇了好幾日,最終也沒能下定決心再花一百五十塊錢重新鋪設一條。
下麵就明張順理的隆重介紹李文文同學的出場了。
我還要詳述九月最後幾天的那場大雨,似乎是那場大雨才給2013年的最後一個九月劃上了句號。那場雨多凶猛啊,就像是老天爺恨地球人似的,它下的不是雨水而是憤怒,或者瓢潑了巨人的眼淚。我那個天,天昏地暗,瞬間廣告牌匾混合著塵埃牆四處翻飛,閃電像妖孽的鞭子一樣劃破黑黢黢的天幕,而人們卻像驚慌失措的麻雀一樣匆忙的飛回到巢裏。路燈是新式設備,都是感光的孤獨漢子,他們彼此相距不過十幾米,卻終身不得與夥伴相擁相抱訴說這麼近又這麼遠的情誼。真是驚心動魄的一場雨,下到天昏地暗;雷聲沉悶而憂鬱,一會兒,它就又響徹蒼穹,那種聲音的響,信上帝的人一定以為是神的憤怒;而不信神的人,錯覺告訴你,天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