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工地應該熱鬧非凡,充滿著機器的轟鳴和人群的叫嚷。
人多,我的工作也會困難許多,這麼多人,我該怎麼找到那個人?
然而今天的工地卻有些不同,一大群人都圍在一個樓下,瞎子都能看出來不對勁。
我頭都大了,本來我找人就夠費勁了,可別再出什麼岔子。
進入工地,我順著人群的目光看去,隻見一棟建築的外牆吊籃上,一個人正站在上麵,半個身子都探了出來,隨著他的每個動作,下麵人群都會發出驚呼,生怕他掉下來。
看到這一幕我有點懵,這才來就碰到施工事故?
“媳婦,你別走,我掙著錢了,不會餓著你們娘倆的!”
吊籃上的那個人扯著嗓子喊道,帶著哭腔,隨手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鼻涕。
“劉鵬,你快下來,那吊籃壞了。”下麵立刻就有人喊道,然而上麵吊籃裏那被叫做劉鵬的男人置若罔聞。
額?敢情不是事故,是有人要跳樓?
我有些驚訝,現在日子越來越難過了,連民工都要跳樓。
走到人堆後麵,我隨便找了個人問道:“老哥,我新來的,這是怎麼回事啊?”
那老哥隨便打量了我一眼,並未看出破綻,工地這麼大,他不可能認識所有人。
他眼神示意了一下吊籃上的劉鵬說道:“這家夥可憐得很,以前在村裏討了個婆娘,家裏卻窮的叮當響,後來媳婦帶著孩子跑了,他自己就來城裏打工,兩三年了,剛才也不知道抽什麼風,突然就說起他媳婦來,要死要活的。”
原來是為情所困,我看著樓上的劉鵬,觸動頗深。
我從兜裏摸出一盒煙(從蒲大爺車上拿的),遞給他一支,問道:“老哥,我今天才來,聽說咱們這工地,前幾天好像……發生了點什麼?”
老話說有煙有朋友,那老哥接過我一支煙,頓時親近了許多,我討好的給點上,他低聲道:“這事還真不是吹得,真邪門了,前幾天接連不斷的死人,一開始有個人被水泥袋壓死了,然後聽說兩個開車的死在了外麵,就在之前,同一天,死了五個人!”
“這麼嚴重?”我裝出恐懼的表情配合他。
“那可不,最近傳的沸沸揚揚的,說這個工程最開始的時候挖出個古墓,現在等於是在人家墳頭建樓,你想啊,人家在地下安息,上麵大車小輛的,又是挖坑又是打孔,吵得沒個安生,換做是誰能高興?”這大哥越說越玄乎,跟講鬼故事似的。
古墓?我估計這種說法不過是工人之間的以訛傳訛而已,不然這麼大的事不會一點風聲都沒聽到的。
“那……大家都嚇得不輕吧,晚上還能睡著覺?”我故作驚訝道。
“肯定害怕啊,好多人都想不幹了,東邊還有個工地,有不少人直接去了,要不是因為這邊臨時加工資,估計走的人更多。”老哥深吸了一口煙說道。
而此時吊籃裏的劉鵬仍然在自我陶醉,在上麵蹦蹦跳跳的,不知道幹嘛,時哭時笑,像個神經病似的,讓下麵的人為他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