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又收了一個徒弟。
這個消息不到三天的時間就傳遍了整個魔教上下,連在廚房燒火的啞婆都聽說了。
據說,教主十分喜愛這個小徒弟。不僅親自去魔教的第一禁地“藏功閣”為小徒弟挑選了一本無上的內功心法,而且隻要在教中不管事務多繁雜,每日都堅持到徒兒院中督促指導他練功。
要知道,魔教教主雖然生性邪惡殘忍嗜殺說起缺點來任何一個教眾都能滔滔不絕地吐槽三天,但要讓大家閉嘴隻需要一點,他是公認的江湖第一高手,比起第二來他能一個打倆。
尋常人能得他指點一二便受用不盡,更別說是日日得他指點傳授。
可是漸漸的,大家便覺察到不對了。
教主的這位傳說中的小徒弟來到魔教都已經快兩年了,卻從來沒見他走出過那個坐落在魔教偏僻角落的院子一步。就連送飯的小廝都沒見過這位神秘小公子的廬山真麵目,隻奉命把飯菜放在院子門口便退去了。
教中於是就傳出了教主其實不是收了個徒弟,而是金屋藏嬌的傳言來。
一日,教主的新寵,一位因容色傾城名動天下而被楚嘯擄來的美姬趁楚嘯外出時,偷偷推開了“墨苑”的大門。
繁盛的葡萄架下,一襲黑衣的少年盤膝而坐,腿上放著一把幽黑古樸的長劍,順著門縫溜進來的一陣風揚起少年如子夜般沉靜的長發,讓他看起來似乎隨時都會羽化而去。
聽到開門的聲音,少年回過頭。美姬知道自己今天已經僭越了,她本該到此為止,卻像是被施了咒語一般邁不開腳步,整個世界隻剩下麵前這個眉目如畫的少年。
少年神情清冷淡漠,一雙鳳眸如同寒冬深沉的湖水般不起一絲波瀾,生生將他令人移不開眼的絕美容顏襯出令人不敢仰望的凜冽之色。
“你是誰?”好一會兒,美姬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是教主的徒弟嗎?”
美姬並沒有聽到答案,隻感受到一股氣勁把她推了出去,大門又碰的一聲關了起來。她像失了魂似的在門前愣了半晌,才聽到一道清冷的聲音,“別讓人知道你來過這兒。”
可教主在墨苑藏了個天人般的美少年的事還是在魔教秘密地傳開了。楚嘯不在的這幾天,還有幾個不怕死的慕名而來闖了陸祁墨的墨苑,卻連鬼影子都沒見到半個,不由失望而歸。
傳言越演越烈,大家私下都說墨苑住著的其實是一隻修煉成人形的狐狸精,甚至魔教周邊一些小門派也隱約有所耳聞。
處在風暴中心的陸祁墨卻一無所覺,他修長的手輕撫著湛盧的劍身,用清冽好聽的聲音喃喃自語道,“蘇玉……”
手中黑色的長劍回應似的發出了一陣輕鳴,陸祁墨斂目,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清朗柔和。
“好好好,真是本座的好徒兒啊。”楚嘯暴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他一腳踹碎了墨苑緊閉的大門,手裏像拎小雞一樣隨意拎著一個女人,“本座不在的這兩天你很是逍遙快活啊。”
他把手中哭得妝都花了的女人狠狠摜在地上,女人吐出一口血蜷縮在地上連呻吟聲都發不出。
陸祁墨提劍從內室緩步走了出來,凝結著冰刀霜刃的眼神落在依舊是一身大紅衣衫的楚嘯身上,卻像是透過他看向一片虛無,沒有一絲波動。
楚嘯被他這種無視的態度徹底激怒,他怒極而笑,拽著腳下奄奄一息的女人的頭發就把她拎了起來,表情扭曲似要擇人而噬,“乖徒兒,還記得她嗎?天下第一美人……”
女人吃痛地抬起眼瞼,在看到院中站著的陸祁墨的時候,有瞬間的怔忪,一雙嫵媚的眸子裏湧出了兩汪淚水。
楚嘯見女人的眼神死死黏在陸祁墨身上,咬牙切齒地狠戾一笑,在女人驚聲尖叫中用雙指挖出了她的眼睛,像扔垃圾一樣甩在了陸祁墨腳下,“什麼天下第一美人,連小墨兒你一塊小指甲都比不上。”
血氣激得楚嘯雙目赤紅,幾乎癲狂。狂暴的氣息從他身上噴湧而出,陸祁墨在他恍若實質的淩厲氣勁的壓製下不由後退了半步,他攥緊了手中的湛盧,劍身冰冷沉厚的觸感讓他心底一片寧靜,他寧願死,也不願委身這個老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