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他們一個四人小隊中有兩名經驗豐富的狙擊手,一個火力手,還有血刃這個全能型選手,按說應該占盡了便宜。
然而,他們的狙擊手現在卻被人壓製得連頭都不敢抬。
還是隊長英明啊!
血刃在心中暗罵,早知道就應該把洛踢到刺刀那隊。這倆戰鬥力爆表的狙擊手碰在一起就像做了減法似的,戰鬥力急遽降低直至為零,隻有互相拖後腿的份。
花鬼剛扔出一枚手雷做掩護,蘇玉和死神同時一骨碌翻身跪了起來,M14黑洞洞的槍口看得人心裏發寒,她扣下扳機的時候腦中還在想:好槍手,看到手雷居然都不躲。
四聲槍響過後,被打成了破布的敵方狙擊手仰麵倒了下去,蘇玉感到小腹一熱,一頭栽倒在地上。
這個時候她還有心思琢磨——為什麼是我?說好的受傷的總是死神呢!
直到死神掀開她衣服的時候,蘇玉還有點緩不過勁來。溫熱黏膩的血水從腹側汩汩流出來,起初並不覺得疼,隻是中槍的部位有些熱。
但是慢慢地,她就感覺到痛感在一點點回歸。烙鐵般滾燙的子彈卡在肌肉裏,疼得她兩眼直冒金星,身體倒在死神懷裏不自覺地抽搐著,虛汗瞬間濕透了作戰服。
“洛,洛,你忍著點,我這就幫你止血。”死神一向冰冷沉凝的聲線中帶著微不可察的顫音,他打橫抱起蘇玉疾步走到旁邊的民居裏。
剛踹開門,就看到一個人影端著什麼東西對著他們。死神心中一緊,下意識背過身去用身體護住懷裏的人。
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死神回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看起來有四五十歲的女人正拿著木棍指著他們,眼中流露出恐懼憎恨的神色。
而邊上的桌子底下躲著五個骨瘦如柴的孩子,最大的不過六七歲的樣子,最小的甚至還站不穩。
除了最大的那個孩子對死神的到來懷有戒備和敵意之外,其餘四個孩子都睜著幹淨的眸子好奇地看著他們。
孩子清澈見底的眼睛中似乎倒映出他血跡斑斑的身影,帶著塵世的泥濘與肮髒。死神像是被燙了一下似的突然移開目光,抱緊蘇玉匆匆又走了出去。
花鬼的聲音帶著訝然,“怎麼出來了?裏麵有人?”
“換一家。”死神沒有解釋,換了一間看起來年久失修的破屋推門進去。
與其說是一間屋子,還不如說是一間垃圾場。髒兮兮的廢料發出令人頭暈目眩的惡心味道,發黴的食物上叮滿了蒼蠅和叫不出名字的蠕蟲。
蘇玉緊緊皺起眉頭露出忍耐的神色。
死神脫下作戰服墊在蘇玉身下,伸手擦去她額頭的冷汗,“忍著點。”掏出醫用酒精小心翼翼地倒在蘇玉的傷口上。
烈火炙烤般的痛楚讓蘇玉疼得直哼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使勁兒抓著死神的胳膊,仿佛這樣就能把痛苦轉移出去似的。
“消消毒。”死神輕聲說,帶著哄孩子似的嬌寵與耐心,“萬一發炎就糟了。”
守在門口抱著槍的花鬼轉過頭來,見蘇玉死不了,才涼涼地開口說道,“這裏是非洲,感染上什麼亂七八糟的病更有你哭的。”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蘇玉氣得一口氣沒提上來,如一波波巨浪般逐漸將她吞噬的劇痛終於擊潰了她的意識,兩眼一翻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