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酥麻的感覺沿著液體在血脈中流動的軌跡擴散開，蘇玉的心不由自主地狠狠一跳，骨頭裏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噬咬一般，身上所有的痛覺都消失了，強烈的困乏感讓她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狀態。
周圍嘈雜的聲音像撲棱著翅膀的鴿子一般紮進蘇玉耳中，但進入腦海中後卻都變成了一張張白紙，仿佛漫天的白雪“嘩啦啦”從天而降，發出老舊收音機似的聲響。
世間的一切都仿佛離她遠去，蘇玉感覺自己抵抗住重力的誘惑，輕飄飄地飛上了天空，將彩虹披在身上，把星星掛在頸間，陽光親吻著她的麵頰，月華滌蕩去滿身的塵埃……
“哦？是不是劑量太小了？”將針管裏的液體全都推進蘇玉身體之後，暴雪還有些不過癮，回過頭去問李。
李卻有些防備地盯著暴雪，“你不會真想要殺了她吧？”
“暴雪！”路西法瞪了暴雪一眼，警告他不要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就在這時，蘇玉突然倒在地上抽搐了起來，暗紅的鮮血從她身下緩緩氤出。
畫皮嚇得手一抖，他死死攥緊拳頭，強忍著才沒有撲過去。
“媽的！用藥太多了！”這個時候，最擔心的反而是夜梟，他緊張得聲調都變了，兩眼通紅地瞪著李，“嗎啡阻抗劑呢？”
看蘇玉的情形，李也是心底一沉，趕緊從箱子的底層翻出另一支針筒。
那邊夜梟已經咬著牙催了好幾遍，最後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能不能別磨嘰了，快點！媽的！一群沒用的東西！就會拖後腿！廢物！”
頂著夜梟要吃人似的眼刀，暴雪有些不自在地去接李手中的納諾酮，卻被李快走幾步側身避過了。看著李寫滿了不信任的目光，暴雪冷笑一聲露出不屑的神色，抱著肩膀退後兩步。
這樣一來，李距離蘇玉就隻剩下五、六步的距離。
畫皮被那麼多把槍指著，絲毫不敢輕舉妄動，而蘇玉現在生死不知，再沒有了威脅。李也就沒有再多此一舉地將手中的藥劑遞給保鏢，而是親自動手。
冷冰冰的針尖剛一接觸皮膚，蘇玉停止了抽搐。李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被蘇玉扣著一枚一公分長的銀針，抵在他的太陽穴上。
這怎麼可能？
夜梟、路西法等人均被這一變故驚得目瞪口呆，看著身體搖搖欲墜眼神卻鋒利堅定的蘇玉，幾人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了活見鬼的神色——她是怎麼抵抗得了高純度海洛因帶來的爆發式的快感的？
“獸醫呢？”蘇玉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這是她眼下最關心的一件事——沒有了獸醫的牽掛，即便真的赴死，她也可以慷慨從容。
生命掌控在自己對頭手中的滋味並不好受，麵對突如其來的變故，李雖然有些慌亂，卻並沒有失態，“洛，別激動，有什麼事我們都可以好好商量。”
“少廢話。”蘇玉咳出一口血吐在李腳下，在李耳邊冷冷道，“我現在隨時會死，如果不按我說的做，我就拉你一起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