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何小黛,因為我媽媽很喜歡紅樓夢的林黛玉所以給我起了這個名字。
我從小到大的記憶,都是爸爸媽媽一起躺在床上吸毒或是毒癮犯了在地上打滾,口水直流的樣子。小時候的我並不知道他們是在吸毒,隻覺得我的爸爸媽媽和別人不一樣。
我上小學二年級的一天,放學回到家發現我家樓下圍了好多人,鄰居家的奶奶看到我了,就走過去把我帶回了她家,一直到晚上奶奶來接我。那時,我不清楚死亡到底是什麼。
長大後,奶奶告訴我。爸爸媽媽染上毒癮完全是個意外。爸爸原本是個出租車司機,老實本分,勤勤懇懇,有一次一個乘客給了他一根煙,爸爸沒懷疑什麼直接吸了。後來才知道裏麵摻了“料”。媽媽是個家庭主婦,雖然讀過幾本書但是性格軟弱沒有主見,知道爸爸染上毒品之後竟也吸了毒,目的是告訴爸爸戒毒一點都不難。那個年代,在我們那個小城鎮,吸毒的人不多,尤其是因為吸毒而自殺的人更少,爸媽去世沒多久,我們班裏同學就知道了。
“你爸媽吸毒死了,我爺爺說吸毒的都該死。”
“你爸媽都吸毒你是不是也吸毒?”
“我媽媽說你是個壞孩子,讓我不離你遠一點。”
……
類似這樣的話,我想從小到達聽了無數句,早就麻木了。身邊的人也都不喜歡我,我也習慣了。上了初中之後,我認識了一個人,大家都叫他文哥。他是所有人口中的壞孩子,但是他不嫌棄我的爸媽是吸毒的人,願意跟我做朋友。我像個溺水的孩子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和文哥迅速成了好朋友,不願意和他分開。文哥又介紹了新的朋友給我認識,他們也接納了我。然後,我就開始變了。逃學,偷竊,打架,我什麼都幹了。每次做完這些事就感覺自己像英雄一樣。
第一次進少管所,是我初一那個寒假,因為偷東西。我讓文哥跟我奶奶說,我跟同學出去玩幾天,不回家住。那幾個警察,一開始還會問我一些問題,比如說我父母呢,在哪上學,我通通閉口不答。一個星期後我被放了出來,文哥請客給我接風洗塵,還說恭喜我邁出了這一步,當時的我竟然引以為傲,自己終於進了一次看守所。
後來,我又接二連三的進了好幾次看守所,全是因為盜竊。因為屢教不改,在裏麵呆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長。我也知道,奶奶背後偷偷哭了好多次,也勸了我好多次,可是我從來沒想過要改正。
在看守所呆的最長的一次,是初二的暑假。那次也是我最後一次進看守所。原因不是盜竊,是意外傷人,在裏麵呆了兩個月。
當時,有個社會上的小混混跟文哥過不去,文哥氣不過帶著幾個平時關係好的人去他回家的路上堵他。我們一群人把他打倒在地,拳打腳踢,我很膽小,隻在後麵象征性的踢了幾下。
後來那個人直接沒知覺了,我們就全跑了。文哥當時心情很好的帶我們去一家大酒店慶功,不過沒吃完警察就來了。
我們那群人裏,有些人家裏有錢,有些人家裏有勢,還有些人家裏沒權沒勢但是終歸不舍得自己孩子受苦。最後,其他人全都統一口徑,說這次的事情我是主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