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茫茫,出了南都城,按她來時的路走回去,最少也要走到天明才會有客棧,那麼今晚就必需得在野外露宿。
纖月突然想起了來時那片竹林裏的“豪華別墅”!過去看看,說不定可以借宿一晚!反正空著不也是空著嗎?
這個想法一下子就占據了她的大腦,調轉了馬頭,往那片竹林行去。
清亮的月光映照下,四周的景物都如同朦上了一層溥霜,帶著一絲微涼。纖月一邊走一邊想著,那間屋子的主人會是個什麼樣的人,一襲白衣,清雅如竹?
很快就走到了那小屋前。除了莎莎作響的風吹竹葉聲,這樣的夜晚被一種詭異的安靜籠罩。纖月將流雲馬牽去屋側拴好。推門入了屋內,漆黑的屋子裏,月光透過窗欞照進來,屋內的物件依稀可辯。
纖月來了這裏,就感覺回了自己家一樣。走至桌旁,摸索著點亮了桌上的油燈。那天留的字條沒有了?這說明那主人已經看到了哈!幸虧自己當時留了個條,不然屋主會以為小偷入室,將門窗上鎖,她再想進來,就難了。
時候也不早了,纖月撕了麵皮,打了些水洗漱了一下,還是早點睡覺,明天一早起來趕路比較好!端起桌上的油燈,朝著裏間的臥房走去。
“啊……”如同見著鬼一樣的尖叫聲劃破夜空。
纖月手中的油燈也因為驚嚇掉到地上而熄滅。
一道白色的身影倚在床頭,如墨的黑眸閃著柔亮的光芒。僅僅隻是刹那間的那一眼,那個如玉一般無瑕的容貌已經映進了纖月的眼底。
“杜從南……”纖月的聲音很小,但她心裏已經肯定,那個人就是杜從南。
漆黑的房間裏,他沒有回答她。
兩人四目相對,互相凝望。
纖月心裏頭一直在想,那個夢裏頭的白色身影會是誰。她不是沒有猜測過會是杜從南,可是自從遇見他以後,又讓她無法與那個白衣輕拂的身影聯想到一起。
那段與杜從南的戀情,究竟是誰的記憶?是這具身體以前的?還是她林西西的?控製不住自已的身體,一步步向著那個白影走去。輕輕喚道:“杜從南……”
撫著那張完美無瑕的臉,她終於在黑暗中看清,這就是在她夢裏的那張臉。陽光下,對她笑得燦爛。
“纖月……”
“恩……”
這個名字叫得這麼自然,她回答得理所當然。眼淚也跟著簌簌往下掉落。努力地在腦子裏搜尋著關於這個名字的一切記憶,又是一陣疼痛的暈眩。
纖月抱著頭痛苦的跌坐在地上,腦中那一碰就會痛的地方,是她失去的記憶嗎?要怎麼樣才能把它解開?口中喃喃問道:“纖月是我嗎?真的是我嗎?”
“是你!”一雙手從背後將她摟入懷中,在她耳邊輕語:“纖月,是你!”
“啊……我怎麼也想不起來!”纖月抱著頭掙紮。
“不要想了!什麼也不要再想了!”杜從南緊緊將她抱住,在她耳旁輕輕說道:“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對你!不要再離開我了!”
纖月被他的話分散了注意力,不再探索腦中的記憶,頭痛慢慢好轉,微微的,急促地喘息,終於平靜下來。
這是杜從南嗎?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杜從南?纖月轉過臉來,伸手摸著他光滑白淨的臉問道:“你真的是杜從南?”
“是我!我臉的上疤痕早已經去除!這才是真的我!”杜從南將她的手抓住,貼在自己的心口說道:“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我失去的太多,不想再失去你了!”
“可是我曾經背叛過你,害了杜家,你不怨恨我了嗎?”
“那都過去了,爺爺早就原諒了你,相信杜家其他人也都會原諒你!”
纖月又一次控製不住淚水翻湧,並不是他的話感動了她的心,而是一種無形的意識被這些話打動,讓她的眼淚也跟著不受控製。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
蕭然,為什麼會這樣?你一定知道的,對不對?
杜從南又一次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溫柔地幫她梳理著有些淩亂的長發,慢慢地低頭,封住了她的嘴唇。
纖月還驚恐地記得白天,他是怎麼樣對她,急忙一把將他推開,慌張地喊道:“不要,我、我怕!”
“我不會再那樣對你了!相信我!”杜從南的聲音溫柔如水,輕輕走上前,再一次將她摟入懷中:“你留下來陪在我身邊吧,我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他知道她想要什麼嗎?她想要的,他能給得了嗎?
“你已經有妻子了!”纖月低語。
“你說如霜?”杜從南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你不喜歡她,我讓她走便是!”
這句話,很無情!那是他的結發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