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雨的事情真的和你沒有關係麼?”她用著可憐的口吻,她的眼角有些許的皺紋,眼淚汪汪可憐巴巴的時候,那些皺紋更加的深。
我不能想象,年紀輕輕的定義是什麼。那個女的說苦瓜年紀輕輕就長得像四十多歲的,那也就是說,她可能也就二十幾到三十幾的年紀。
苦瓜看起來很憔悴,那種憔悴好像和她長年累月的積勞有關。不過我不知道在這裏能夠有什麼積勞的,如果她隻是一個負責打掃的人。
還有一點我覺得疑惑的是,或者說,那個時候我可能更多的是不滿。
蔣雨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蔣雨最好的朋友不是我麼?
我敢肯定蔣雨在這裏絕對不會和誰再吐露真心,就算我和蔣雨八年沒有怎麼聯絡,八年內隻見過一次麵,可是我仍舊是敢確定,在這所孤兒院裏,和蔣雨關係最好的隻可能是我。
“我想,我沒有什麼必要去選擇回答你的問題吧。總之,我這個人做事凡是看心情,有的事情,我不想回答就是不想回答。”我有些生氣,我覺得我不能再去和苦瓜說更多的話。
陳老師那個人雖然也很變態,可是她不會隨意的對付人,而且,是對付弱者。
從前孤兒院裏那麼多的人,陳老師隻討厭風口浪尖的,隻討厭最出風頭的,她不會專門去爭對一個默默無聞看起來一丁點殺傷力都沒有的人。
我不知道陳老師為什麼要針對她,不過看起來,陳老師和她還是蠻有淵源的。她一定是哪裏得罪了陳老師。
“你……你生氣了啊。”苦瓜低著頭,看上去有些自卑,她似乎有些不大敢來問我這種問題。
我覺得苦瓜身上的負能量太重,或者是說她身上有太多我不能夠確定的東西。我覺得她讓我覺得很壓抑。
“那我問你一個別的問題,你是當老師的,你應該可以解答我這個問題。我以前問過其他老師,可是她們都不願意搭理我。”她抬起頭看著我,臉上的神情未明,“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人生會有差異嗎?人生下來不都是一樣的麼?為什麼有些人可以含著金鑰匙出聲,有的人就很貧苦。又或者,為什麼生活在一個地方的人,有的人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呼風喚雨,有的人就得想我一樣好像一輩子都不能翻身,一輩子生活在臭水溝裏麼?”
我不知道該怎麼去解答她這個問題,如果這個問題是蔣雨問我的,那我會和蔣雨說很多話。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回答,可是這個苦瓜不是蔣雨,她和蔣雨不一樣。
我深吸了一口氣,覺得心情十分沉重,“你說的本身就有問題,有些人從一出生就不一樣的,那些人的不一樣是因為家庭關係。你不能選擇你的出生是在什麼起點上,但是你可以選擇讓你後代的出生是在什麼起點上,所以不管在什麼時候,就不應該喪失希望。”
我拿著算為標準的話搪塞她,但是我知道我說的話並不能夠讓她信服。
苦瓜搖了搖頭,眼裏麵有笑意,但是這種笑意讓我覺得膈應的慌。
“那為什麼起點一樣的人,經曆也差不多一樣的人,後來有的人會經曆翻天覆地的變化,站在了一個我永遠都無法站在的位置。”苦瓜睜著眼睛,看起來有些興奮,她原來好像是疲憊的,可是現在似乎就好像是打了興奮劑一樣,有些興奮的根本讓人不明所以。
我無法理解她,但是這個時候我又不想去理解她。
我總覺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個人看起來很可憐,可是在某種程度上,她也一定是可恨的。
“因為你都說了。”我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得她問的問題和我很相似,我有些不快,最後算為冷靜的衝著她說著,“經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人與人之間的差異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產生的呢。有時候人的選擇會影響人的一輩子,可是似乎,選擇加上要選擇努力與否和選擇要努力的程度,好像才更能夠影響人的一輩子。
我這個時候差點喘不過氣來,我搖了搖頭,最後就朝著另一個方向走了。
我覺得這個女人很奇怪,奇怪到我根本就不想去接近。
我不知道的是,這個時候,苦瓜在我的背後又開始很陰森的笑。她沒有笑出聲音來,但是那種笑容幾乎可以讓任何一個人心有餘悸。
這段時間裏,我在孤兒院裏似乎就沒有怕過什麼人,也沒有因為什麼人心情而莫名其妙的這麼沉重過。可是因為那個苦瓜,這是第一次產生這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