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沉沉的,仿佛一塊濕透的棉花,隨時都有可能滴出水來。不可否認,天氣可真是一個變幻莫測不為人知的東西,剛才還陽光燦爛的天氣,突然之間就是變得陰氣十足。
三人沒有奔跑,也沒有說話,就是這樣慢慢地走著,各懷心思,或許在三人的心裏都是不想麵對接下來的事吧!
沐峰的人緣很好,路過族人住的房屋,都是有人時不時對他點頭示意,或者打招呼。雖說此時沐峰心中不快,可是他並沒有表現出來反感,相反他還和每一個族人熱情地打招呼回應。
沐塵一路低著頭,就像是一個犯錯的罪犯一樣,沒有絲毫勇氣和族人對視,就是遇到和自己同齡的孩子與他打招呼問候,他也是繃著張臉,沒有任何興趣地點點頭。
身在最後的沐森,將沐塵的一切都看在眼裏,不由得搖頭歎息,沐塵啊沐塵,你父親如此重視你,你為何就是不爭氣呢?
這一刻,沐塵感覺腳下的路是如此漫長,以往需要幾分鍾就能夠走完的路程,此時就好似是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來回過往的族人,對著三人無一不是側目而視。感覺著周圍的指指點點和喧囂的嘈雜聲,沐塵恨不得此時自己就變成一個隱形人,雖說族人此時還不知道沐塵所犯下的行徑,可是沐塵就是不能原諒自己,聽著周圍的喧囂聲,他發現此時自己是如此的格格不入,看著族人的招呼和問候,他就感覺是對他的鄙視和譏諷!
……
腳下的這條路,沐塵走了不下十年,雖說已經是半年沒有踏過這條足跡,可是周圍的一切景物,早已經是融入了沐塵的腦子裏,生根發芽,不能拔除了。
抬起頭來看著前方自家的住所,沐塵的眼開始模糊起來,隱隱的有幾道身影佇立在家門前,雖說模糊,可是沐塵還是認出了門前的那幾道身影的主人,那裏麵有他的母親、父親、三嬸,甚至還有一個最為矮小的身影,那是三叔的女兒沐靈,一想到沐靈,沐塵的眼神就是不由得一黯,心裏麵生出一股無力的挫敗感……
還距家門有十幾米遠的時候,沐婉婷就是跌跌撞撞的跑過來,一把抱住有過來的沐塵,欣喜道:“塵兒,讓母親好好看看,這半年裏想來你是受了不少苦吧!”
沐婉婷鬆開沐塵,雙手捧住沐塵的臉仔細地端詳了一番,失聲道:“塵兒,你的臉色怎麼如此蒼白,是不是生了什麼病?”
被母親一把抱住,沐塵也是沒想到,本就是傷心欲絕的沐塵,為了表現的想個人樣,他隻是把心中的痛苦與自責深深地埋藏起來。聽到母親如此關懷備至的問候,任憑沐塵心中再堅實的堡壘防線,在這幾句簡單的問候聲中,也是迅速地潰敗決堤。
“母親……”沐塵不由得流下淚來,撲到沐婉婷的懷裏,失聲痛哭。
沐婉婷一驚,看著在自己懷中哭的和個淚人一般的兒子,以為是沐塵在外麵受到了委屈,心中並不是太擔憂,認為他哭訴一番就會好起來的,稀裏糊塗的安慰一通,才是作罷。倒是一旁隻有六歲的沐靈,看到沐塵哭的稀裏糊塗,走到沐塵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沐塵哥哥,你別哭了,靈兒陪你玩,好不好?”
六歲小的沐靈並不知道沐塵為何會哭的如此傷心,她隻知道在自己哭泣的時候,沐塵哥哥就是經常如此的安慰她,如今也是輪到她了。
沐塵哥哥!這樣的稱呼又是勾起了沐塵心中的痛,看了眼身旁的沐靈,沐塵忍著心中的痛苦,止住哭聲道:“靈兒,沐塵哥哥以後恐怕是沒有機會陪你玩了……”
沐塵如此說,在場除了沐峰和沐森知道實情外,恐怕是沒人知曉了,二人都是滿臉苦澀,隻有沐名挑了挑眉頭,從中嗅到了一絲不安。
看到女兒如此聽話,沐峰走上去拍了拍女兒得頭,柔聲道:“好了,靈兒,你沐塵哥哥剛剛從外麵回來,很累了,讓你沐塵哥哥好好休息一番,你們以後還有很多時間玩呢!”沐峰如此地說著,可是他說的話沒有一絲的信服力,他自己都是不相信。
“跟著你母親先回去吧,靈兒乖,等會父親就去陪你玩!”沐峰想著法把女兒和妻子趕了回去……
“塵兒,我們也是回去吧,看樣子你二叔和三叔有什麼事情想和你父親談,我們回避一下吧!”沐婉婷是明白人,於是拉著沐塵離開了。
沐塵心頭一黯,顯然知道他們接下來談的是什麼,至於等候他的是什麼樣的結局,這太顯而易見了,沐塵可還沒有傻到認為自己犯了族規,還能被赦免的地步。沒有說話,任由自己被母親拉走了。既然能在族裏和母親多待一段時日,也算是自己的幸運和福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