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是一根銀色的發絲,一根長長的銀色發絲,赫然躺在方才追風站立的地方。
心,在刹那間亂成一團,我顫抖著手,將那根銀色的發絲拾起。
“追風!”一聲大吼。
淺灰色的身影自屋內疾奔而出。
我揚手便是一掌。
“刺啦”一聲,追風裹頭的方巾已成碎片。
瑟瑟風中,那紛飛的銀絲赫然入目。
“十萬青絲一夜成雪,你可曾聽過?”追風的眸中凝起深深的痛楚。
我不語,此時心中五味陳雜,有震驚,有疑惑,亦有痛楚。
“所以,你大可放心,我斷不會害你。”
我怔在原地,靜靜望著那紛飛的銀絲淡出我的眼底。
昏昏噩噩,思緒混亂,我不知我是如何進了這醉風齋,又是如何坐於魅離的對麵。
一襲紅衣的魅離,正端坐於琴案之前,一雙素手輕揚,如泣如訴的琴音自他指下潺潺瀉出。
微敞的衣襟,白皙精壯的胸膛若隱若現,長長的銀絲隨意灑在肩上,紅眸妖冶,冷顏邪魅,唇角上揚,似笑非笑。
我緊緊盯著他的紅眸,清澈異常,毫無半點波瀾。
琴音陡轉,曲調愈來愈高,似金鼓齊鳴,他的眸中寒光頓顯。
隻聽“嘣”一聲,琴弦已斷,他的眸中登時陰霾暈染。
“你居然還敢來此?”他冷言道。
“我需要你來為我答疑解惑。”言語間,我自懷中掏出追風的那根發絲,“你可認得這個?”
魅離紅眸頓冷:“我的發絲何時在你手中?”
我搖搖頭道:“這不是你的,而是另有其人。我隻想問你,你可曾有兄弟?”
“兄弟?”魅離稍顯錯愕,“我孑然一人,哪來的兄弟?”
我信步上前,執起魅離的銀絲,與手中的發絲反複比較。
一樣的光澤,一樣的柔軟,一樣的順滑,分明是出自一人。
我再將發絲舉至鼻尖輕嗅,方覺略有不同,魅離的發絲帶著淡淡的冷香,而追風的卻是無味。
“你可是胡鬧夠了?”一聲清喝將我自思緒中拉回,抬眼,方覺自己與魅離竟近在咫尺。
我下意識向後退去,不料卻被他緊緊箍住腰肢。
“你想怎樣?”我將眉一橫,冷冷望著他道。
“便是你想的那樣。”他揚手點了我的穴道,將我抱起,奔那素白的雕花大床走去。
心下一緊,他已將我置於床上,繼而便欺身而上,將我壓在他的身下。
“我是女人。”望著他眸中漸漸燃起的那團火,我有些心虛。
“我知道。”他眉眼一彎,揚唇燦笑,“我並無斷袖之癖。”
什麼?我震驚地望著他,既無斷袖之癖,那夜為何會放過我?
似是窺透我心中所想,他將唇貼於我耳側,輕輕道:“我素來不喜強迫,今日是你自己送上門來,就算不得強迫。”
溫熱的呼吸噴灑於頸項,我頓覺渾身戰栗,他的手已不安分的探向我腰間。
“魅離,我今日來是有要事與你相商。”我忙出言道。
“我們此時做的事也是正事。”柔柔的細語傳入耳中,蠱惑神經。
腰帶鬆落,我身子一僵,將心一橫。
“倘若你應允我一件事,我便順了你的意。”我揚聲道。
“哦?”魅離輕輕揚起頭,衣衫半敞,散落的銀絲隨意搭在白皙的胸膛之上,媚眼妖嬈,麵色微紅,唇角一抹促狹之笑。
冰涼的指肚撫上我的臉頰,他輕笑道:“你要我允你何事?”
“倘若你我有了這層關係,日後你要對我言聽計從。”
“嗬嗬……”魅離笑得好不得意,指肚順著我的臉頰一路向下滑去,“你認為你此時擁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本麼?”
心中一緊,我仍要孤注一擲:“孰輕孰重,想必你心中比我清楚。”
字字擲地有聲。
隻見魅離朗聲大笑,起身坐於床側,妖冶的紅眸滿是笑意:“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果然夠精明。”
他抬手將我的穴道解開,緩緩起身:“你要我做什麼?”
我將衣衫整理妥當,長舒一口氣,我果然賭贏了。
像魅離這般狂妄之人,又怎會安然聽我擺布?雖是聯手,卻各揣心思,孰不相讓,日後在他身上定少不了花費心思。
我淡淡一笑:“後日,我要你隨我去青城派。”
“好。”他不假思索便一口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