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後重生,再見他們幾人,我竟如同見了親人一般。
“你們可都還好?”
“回宮主,屬下們安好,隨時聽候宮主調遣。”清暉道。
“朝中可有什麼消息?”我問道。
“目前尚未收到淩霽的任何消息。”清暉回道,“宮主一路勞頓,還是現行歇息罷。”
趕了大半日的路,此時聽他提起,方覺自己真是有些乏累了,再看天色,已近黃昏。
我點點頭,便先行去歇息。
為何朝中無半點風吹草動?如此絕佳的謀反時機,蘭博雲怎會輕易放過?究竟朝中發生了什麼?莫非蘭博雲已提前下手,所以我才未得到半點消息?
翻來覆去,思緒萬千,怎麼都無法安睡,我索性披了衣,坐起來靜思。
忽然,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我有些不悅,起身上前將門打開,竟是雲承月。
隻見他拎了一隻食盒走進來,將內裏的東西一一取出,放在桌案之上,竟是兩碟清淡的小菜並一碗白飯。
“奔波了一日,我想你應是尚未用膳,便自作主張替你要了幾樣小菜,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雲承月一麵說,一麵將筷子遞於我手中。
一樣是冬筍,一樣是青瓜,都是平日我最喜的菜,他怎知我的喜好?
“你嚐嚐看。”他滿懷期冀的望著我道。
我十分不解,但看到那菜色十分誘人,頓覺腹中空空,便未多言,徑自坐下。
十分清淡。
望著我細細咀嚼那淡白的冬筍,雲承月臉上綻開了一抹淺淺的笑。
心中豁然明朗,想必這菜是他親自為我做的罷。
我默不作聲,將頭埋得更低,不去看他,心中卻有如打翻了五味瓶,食不知味。
原來我的喜好他都知道,原來他也可以為我做這些,原來他也可以對我這般好。
終於,他按捺不住,輕聲問道:“馨兒,可是不合口?”
聞言,我將碗筷放下,靜靜望著他道:“其實,你不必為我如此。”
“莫非你不喜歡?”他有些錯愕,“那我再去換。”說著,他竟拾起盤碟。
我一把將他拉住,清喝道:“雲承月,你清醒一點,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我了,我們已經回不去了,你對我再好也是沒有用的。”
“你已經答應要嫁給他了?”他望著我束發的那支紅玉簪,緩緩道。
“是,我已經答應玄夜,待我大仇得報,我便會與他成親,所以,你不必再在我身上下任何功夫了。”
雲承月聞言,垂首不語,將桌上的碗筷一一收回那食盒之中。
“其實,我真的想為你做些事情,我想彌補我曾對你犯下的過錯,可是現在,我連向你贖罪的機會都沒有了。”他緩緩抬起頭來,靜靜望著我道。
眸中是那掩藏不住的,深深的痛楚。
斑駁的兩鬢,憔悴的麵容,還有眉間那抹不開的傷痛,我知道這些話是出自他的肺腑,隻是,一切都來得太遲。
“馨兒,你可知道,我寧願你恨我一生一世,至少恨也是一種情感,可惜你竟連恨都不肯施舍給我一星半點。”他輕輕道,言語間是那深深的哀痛,“我終於體會了什麼叫做心痛,這感覺猶如萬箭穿心,讓人痛不欲生。”
我望著他,沉默不語,我深深感受到了他心底那難以言喻的痛,因為這種痛我也曾有過。
許久,我方輕歎口氣道:“事情都已過去了,我不想再提,無愛無恨,已是最好。”
他還想再說什麼,卻見一人匆匆推門而入。
正是清暉。
“宮主,朝中出了大事。”清暉急道。
“怎麼?蘭博雲要動手了?”
“是動手了,不過是在兩日前,提前動手了。”
“什麼?”我大驚,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如今朝中情勢如何?”
“如今皇上與淩霽等人下落不明。”
“那你又如何得來的消息?”我不由更是心驚。
“蘭博雲要在三日後登基稱帝,如今已昭告天下。”
“什麼?”雲承月倏爾變了臉色,狠狠道,“這個亂臣賊子,竟敢謀權篡位?”
“宮主,如今我們應如何是好?”
如今雲載天下落不明,此事頗有蹊蹺。以蘭博雲之性情,他若真的稱帝,定然會斬草除根,想必其中應是玄詩韻動了手腳,畢竟雲載天是她親兒,虎毒尚且不食子,她即便要與蘭博雲同流合汙,亦不忍殺害自己的親兒,如此看來雲載天等人應是被軟禁,而非已遭人毒手。再者,雲載天為人城府頗深,怎能坐以待斃?如此看來,他定然是可以自保。
思及此,我便將自己方才的想法一一道出。
“明日一早,我們便潛回雲城,待到了雲城之後,探清消息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