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樣對待謝承祈,蔣嬖惜當真犯難。不能太疏遠,不然可能會對Kim不利,但又沒有理由走得太近,這種事情她現在根本不擅長。爸爸去世後,她沒了依靠,變得膽小,高中的學曆,又讓她自卑,對人際交往感到恐懼。不過目前也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Kim照顧她這麼多年,現在終於得到一個好機會,她不能因為自己而毀了他的前途,況且對方也沒有特別難為她。
在去謝承祈家探傷之後近三個月,蔣嬖惜都沒有再見過他,期間給他發過一次短信,詢問身體狀況,表示關心。謝承祈回複說他的身體差不多好了,回見。
他發來的“回見”兩字,讓蔣嬖惜著實緊張了幾天。不過過了一兩周,他都沒有消息,她也就放下心了。
她想,可能他貴人事忙,沒時間計較,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十二月份,蔣嬖惜有一個和老牌明星合作的哈爾濱冬季旅遊推廣工作,需要出差。作為一個陪襯,她不跟團隊,隻是和助理一起,晚兩天到。
出發那天早上,蔣嬖惜訂的鬧鍾時間還沒到,就被電話鈴聲驚起。慌亂的拿到手機,看來電人是謝承祈。她疑惑著慢吞吞地接起,“喂。”
“該起床了。”是謝承祈的聲音。
“啊?”
“十一點半飛哈爾濱。”
“啊。那,跟你有什麼關係。”蔣嬖惜不解。
“我從今天開始任你助理一職。”
蔣嬖惜莫名其妙,這是怎麼回事。
“我助理?我有助理啊。”
“你助理生病了,我暫時替代她。你快起來,我要上去了。”
掛斷電話,蔣嬖惜打給助理小雪。“小雪,你在哪?”
“惜惜姐,對不起,我生病了,公司安排了新助理今天跟你出差。”
“……”
“公司安排的助理,據說經驗豐富…難道有什麼問題麼?”小雪的語氣充滿了疑問。
“沒有,你好好休息吧。”蔣嬖惜認命的掛了電話。
難道公司給她安排的新助理就是謝承祈。可謝承祈住那麼大的房子開那麼好的車,怎麼會做這種工作。還是說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那又是為什麼。
工作不能不做,身不由己啊。
從床上爬起去洗漱。門鈴響了,蔣嬖惜走到門口,趴貓眼看了一下,是謝承祈。
她轉頭掃了一眼自己的家,很亂。客廳的沙發上全是扔得亂七八糟的衣服,茶幾上擺著好幾個杯子,還有吃剩的薯片麵包什麼的…她家基本就這樣,以前也隻有Kim和潘卿來過她家,且他們都提前打招呼。
她怎會想到有一天,會有人不請自來突然造訪她家。看著自己屋裏的慘象再想想謝承祈的家,蔣嬖惜不想開門。
“你在車裏等我,我馬上下去!”她對著門外喊道。
謝承祈沒有說話,按門鈴的手開始砸門。
無奈,亂就亂吧,他嫌髒可能自己就出去了。蔣嬖惜調整下表情打開了門。
門開了,謝承祈見到剛起床的蔣嬖惜,想笑但是強忍著憋住了。長發淩亂,衣冠不整,神情不似以往那樣淡漠,盯著他看了看,有些無措的樣子,比起前兩次見麵要自然得多。不過謝承祈沒從她的表情中看到害羞,她對於如此扮相見他似乎沒覺得不妥,讓謝承祈有些不爽。當視線從蔣嬖惜身上移開看向客廳時,謝承祈好像理解她的無所謂了…她剛起床的樣子要比她的客廳看起來好太多了。雖然他沒去過別的女人家,但眼前這堪比電影裏男生宿舍的景象,竟是一位從事著模特工作的美女的家,他真的受到了衝擊。
“你隨意,我去洗臉。”蔣嬖惜丟下這句話,就去洗漱了。
謝承祈淡定地換了拖鞋走進廚房,放下在路上買的早餐。蔣嬖惜的廚房很幹淨,是沒有廚具的幹淨。櫥櫃上隻擺放了一台全自動咖啡機和一台微波爐,他打開櫃子,裏麵有很多杯子,還有一個大的泡麵碗和筷子勺子,就沒其他東西了。看來他買的早餐不用拿出來擺盤了。走出廚房,看到雙開門的大冰箱,打開,冷藏室裏隻有牛奶和咖啡豆。
難道這些年她就是這麼過的麼。謝承祈環顧了一下她的家,很大的三居室,裝修不錯。走到沙發處,謝承祈微微皺了皺眉,隨即從沙發上堆的亂糟糟的衣服中拿起一件看了看,好像是穿過的。
“你在幹什麼!”蔣嬖惜洗漱完出來了。
“哦,我給你收拾一下,履行助理的職責。”謝承祈認真地說。
“哦,不用…我家不來客人。”
“你吃飯吧。”
“哦,但是你不要動我東西。”蔣嬖惜有些緊張的強調說。
“好。”謝承祈放下手裏的衣服,攤了攤手。
蔣嬖惜走到餐桌前看了看,謝承祈買的肯德基早餐。
“一起吧。”他買的量夠她吃一周了,應該不是一人份。
就這樣,蔣嬖惜跟謝承祈一起吃了早餐。
蔣嬖惜吃的很快,全程都沒說一句話。謝承祈看她眼睛仿佛掉進豆漿裏的樣子,也沒說話。
蔣嬖惜昨晚已經整理好行李,隻有一個可以放進機艙的旅行箱。每次出差她都隻戴一兩件應季的換洗衣物,工作時候有特定服裝,工作結束後,基本都是宅在賓館不出去。
這次行程,助理變成謝承祈,蔣嬖惜除了不自在,還覺得自己不像是去工作,而是跟著少爺去旅行。雖然謝承祈一身行頭都是深色係,並不高調。但阿瑪尼的大衣,香奈兒的針織衫,古琦的鞋,就他戴的那條LV圍巾,都抵蔣嬖惜一身行頭了。配上優質的外形,兩人出門,她更像助理。
難道是富家少爺生活太無聊了麼。
上了飛機,蔣嬖惜試探著問道:“你,為什麼,做這個工作啊?”
謝承祈笑了笑,“難道我不專業麼?”
“不是,我想你應該不是做這個工作的人吧。”
“我簽合同了。”謝承祈從兜裏拿出一張紙,打開給蔣嬖惜看,“我就是做這個工作的人,沒錯。”
蔣嬖惜看著他拿出來的勞動合同,說不出所以然。他連合同都準備了,看來是有備而來。難道是為了向她尋仇麼,是為了六年前的事,還是Kim打他的事。就算這兩件事她有錯,可他又何嚐無辜,他到底想幹嘛。
把合同還給謝承祈,蔣嬖惜就閉上了眼睛。她還是少說話為妙。
十二月的哈爾濱氣溫近零下三十度。蔣嬖惜第一次來這麼冷的地方,下了飛機,衣服仿佛被寒氣穿透,凍得瑟縮起來。謝承祈一手拿著兩人的箱包一手拉著她的胳膊向機場巴士走去。
出了機場他們就坐上了保姆車。蔣嬖惜有些感慨,她以前出差可沒這個待遇。對於這位少爺的來頭,她到底要不要繼續裝糊塗。
上車後,還沒待蔣嬖惜組織好語言,謝承祈看了看她,對司機說道:“師傅先去酒店附近的商場,我們買點東西。”說完打開自己的手提包,拿出一件針織衫給她。“蓋一下腿,東北人這個季節都穿棉褲的。”
蔣嬖惜看著他,沒有想要的意思。謝承祈把衣服硬塞給她,沒說話,也沒再看她。大概一小時後,司機把車停在了商場外,謝承祈下了車。
十多分鍾後,他拎著幾個袋子回來了。上車扔給蔣嬖惜,“給,你的。”
蔣嬖惜接過袋子,打開看了看,裏麵是羽絨服,還有毛線帽子和手套。她有些驚訝,不過心裏萬分感激這位助理的恪盡職守。可她嘴笨,隻會誠懇地說,“謝謝。”
到了下榻的酒店,兩人拿出身份證辦理入住手續。蔣嬖惜不經意間看到謝承祈身份證上的生日,似乎是1992年11月份。看來自己差不多比他大四歲呢。
辦完入住手續,他們拿著各自的房卡上樓,兩人的房間挨著。到了門前,謝承祈對蔣嬖惜說:“進房間暖一下,一會兒換好衣服,我們去吃飯。”
蔣嬖惜沒有表態。開門進到房間,迎麵撲來一股暖流。她把手裏的東西隨便扔到地上,換上拖鞋就直奔沙發,坐下後感覺溫暖又舒適,暫時不想出去體會寒冷了。於是拿出手機打電話給謝承祈。“喂,我有些累了,隨便在冰箱裏找點東西吃就好,你想出去吃就去吧,不用管我。”蔣嬖惜一口氣交代完畢。
謝承祈應了一聲,讓她好好休息。
蔣嬖惜掛掉電話後躺到了沙發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謝承祈掛掉電話後也躺到了沙發上,睜著眼睛,麵色沉靜。
北方的冬天,外麵寒冷,有暖氣的室內溫暖舒適。蔣嬖惜醒時已經下午三點,這一覺解了乏,身體也暖和過來,饑餓感就強烈了。打開冰箱看了看,就是自己常吃的那些速食。她拿了一袋餅幹,走到窗前看著窗外。街道很幹淨,不知這幾天會不會下雪。從小在南方長大,一直沒有機會親眼看下雪,隻聽Kim描述過。北方的冬天經常下雪,這次來哈爾濱,她希望能看到雪。
看著外麵,吃了幾塊餅幹,蔣嬖惜覺得不太滿足。就拿著手機上網搜哈爾濱的特色小吃。挑了一會兒,選了一家評價不錯的東北菜館,把地址記下來,穿上羽絨服戴好帽子圍巾手套,就出門了。她沒有告訴她的助理少爺,想想這個時間,謝承祈肯定剛吃過飯沒多久,她自己出去找吃的不必麻煩他。主要是和他呆在一起,她總覺得尷尬…不像跟Kim,彼此熟悉,在一起就算什麼都不說也沒關係。
蔣嬖惜裝備齊全,身上比之前暖和多了,出賓館後叫了輛出租,去了著名的中央大街。她在網上查到那裏有很多哈爾濱特色小吃店,而且還是適合逛街的地方,不僅有東北特產,還有俄羅斯特色商品,她想趁著沒開工,在那裏逛逛,好好看看這個城市,畢竟這輩子也許就來這一回。
出租車行駛了不到二十分鍾就到了中央大街。蔣嬖惜根據網上的地址下車就找到了那家評價不錯的東北菜館。又依照網上的推薦點了一份鍋包肉和一份涼菜。菜的味道不錯,自己一個人吃飯心情很好很放鬆。
滿意的吃飽後,天已經黑了。蔣嬖惜開始在夜幕下的中央大街上閑逛。冬季哈爾濱的路邊有各種各樣的冰雕,冰裏麵裝有五顏六色的小燈,天黑了燈亮起來很漂亮。蔣嬖惜親眼見到了冰做的動物,聖誕樹,很是驚喜,用手機把看到的冰燈都拍了下來。在燈火通明的街道上,看著街邊裝飾漂亮的店鋪,蔣嬖惜想到,該給潘卿姐和Kim還有霽月帶點禮物回去。在她剛走進一家俄羅斯商品店時,電話響了,是謝承祈。難道他發現她不見了?
蔣嬖惜接起電話,“喂…”
“你在哪兒。”謝承祈語氣如常。
“我在,中央大街。”她咬了咬唇,像做壞事被抓到了一樣。
“好,我到了聯係你。”
謝承祈在中央大街找到蔣嬖惜時,她已經挑完了禮物。見到謝承祈,蔣嬖惜有些尷尬。“嗯,那個,天太冷了,我不想麻煩你就自己出來了。”
“嗯。”謝承祈表情淡淡,看不出情緒。“攝製組說拍攝出了點問題,明天你的部分要推遲到後天。所以,明天不用工作。”
“哦。”
兩人走在燈火通明人流攢動的街道上,寒風瑟瑟。蔣嬖惜看謝承祈還穿著來時穿的那件大衣,身子有點哆嗦,就伸手摸了摸他的衣服,跟她來時穿的那件差不多。“怎麼沒給自己買一件羽絨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