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說已經想好了一切,那肯定是胡扯,對於白夜來說,從來都隻有順水推舟將計就計這樣的選項,更何況這裏自己可是在和世界的意誌說話,或者說,是想要反抗世界的規則。
所有的觸須,在白夜的宣言之後愣了大概有一秒鍾,但馬上,又開始恢複起了之前的,將白夜向上托舉的動作,就仿佛路西法的那舉動就是飛蛾撲火一般,雖然瞬間燃燒起了一點兒的動靜,但是大體上,對正在發生的事情沒有產生絲毫的影響。
如果反抗命運不會帶來任何的回饋,那麼隨著命運的道路走到終點,迎接著自己的又是什麼呢?
白夜沒有再傻乎乎地往下爬,而是用心,去感受起了已經和自身緊密結合的三份秘藏。
這三份加起來,大概就是名為秩序者的力量了,那麼秩序者的記憶、職能以及與這世界的規則的關係,應該也是牢牢地刻在裏麵了吧。
僅僅是和永恒花園的意誌溝通,僅僅是進入一部分的信息流,白夜都已經是到達了極限,這越發深入的力量,顯然更是白夜這個凡人所不能企及的地方。
但是,這樣的環境之下,這樣的戰鬥的終末,雖然白夜依然知道自己是個普通人,但是想要奪回這份普通,可能還需要一點兒別的東西。
在上升到了與這周圍形成的壁障的同一高度的時候,這一切的延伸,就停止了,就仿佛是站在了千千萬萬的屍骨之上,這亮得發黑的光芒,也是讓白夜感覺到了十足的恐懼。
畢竟越是鮮豔亮麗的色彩,攪在一起後,就會越發汙濁,這也正是麵前的光河之中,所在發生的反應……就仿佛是在告訴白夜,這個世界本身,不過是由肮髒、汙濁和混沌組成,即使有著光鮮亮麗的幻影,也不過是轉瞬即逝的泡沫。
看著這一切,白夜的表情上毫無波瀾,內心之中,也隻是在單調地數著色彩而已,他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性格已經有點兒愛麗絲化了。
就算是要給自己加冕成為秩序者,也不可能隻是就這麼把自己推上來而已,如果在第一步不能反抗,第二步第三步或者更後麵的哪裏,是不是能夠找到機會呢?
和命運的戰鬥,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呢,就算絕大多數無能為力,也要在唯一可能的機會上,將自己的一切燃燒來拒絕這既定的安排。
所以,白夜學會了等待,學會了愛麗絲在那華椅上坐著的時候的孤獨,如果對方不動,自己也不動,直到那必須行動的一刻到來。
畢竟,這夜晚總會過去,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白夜相信,會將這晚宴空間的一切,都再次遁入虛空之中,等待百年之後再度開啟。
耗不住的,是對方,而對方明顯有著能在瞬間解決戰鬥的能力,為什麼不!?
“白夜,你知道恩萊茲在哪兒去了嗎?”
白夜勝利了。
不過,這光河之中,用恩萊茲的聲音,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也實在是有些怪誕。
“不知道。”白夜如實回答,給出了最無趣也是最有用的答案。
“那你知道你要成為什麼嗎?”
“那你知道我不想成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