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棠從飯店裏走出後就即刻感覺不到半點壓抑了,連胃都跟著舒服了許多,看來,重獲自由果真能讓人心情大好。可能因為喝了點酒的緣故,今晚的唐雨棠開車比以往衝了許多,而就在她踩著油門奔向上坡,在住宅區的入口前要轉彎的時候,近光燈的照射內一個男人緩緩下山的身影突然叫人驚詫地進入到了唐雨棠的視野中,她不禁猛地刹住車,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那張越來越清晰的麵容。下山的男人卻正打算著避開這越來越刺眼的近光燈,可當他發現車裏坐著的人竟是唐雨棠時,他也不禁霎然地停住了腳步。
與李落已經失去半個月的聯係,唐雨棠幾乎快要認為他們的相識隻是一場虛無飄渺的夢境了,可就在這個關卡他竟然又出現了,還依然帶著那張乖邪的笑臉。
“我餓了。”
當唐雨棠從車上下來靜靜走近李落後,李落的這句開場白便非常有效地將唐雨棠重新拽回到了現實中,再之後,她就大大方方地邀請李落到了自己家。
李落剛進到唐家院子裏就聽見小p興奮地叫個不停。“小p,好久不見。”
正被鏈子拴在它的自家門口處的小p盯著徐徐靠近的李落在原地轉了幾圈,當李落一走到跟前時它卻完全乖巧了,蹲在地上直仰脖看著李落。李落脫下了背上的登山包,拉開最外麵的一層拉鏈,從裏麵取出了一盒他吃過的牛肉罐頭,裏麵還剩著許多。小p一見到食物自然又變得不老實起來。“可以嗎?”李落轉頭詢問唐雨棠。
“嗯。”
唐雨棠這時候才注意到李落的一身裝扮——黑色皮麵休閑運動鞋,黑色寬鬆褲,麵料很奇特並不常見,有些類似迷彩服,看起來挺適合爬山,不過這裏的山又矮又平的,唐雨棠覺得穿這樣一條褲子爬它真是有些大材小用了,而李落上身卻也是一件跟褲子麵料一樣的黑色夾克衫,他立著領子,拉鎖拉到了頭。再仔細看來,李落下巴上長出了灰青色的胡茬,他好像又瘦了一些,臉頰的棱角愈加凸顯,或者是勞累過度,或者是嚴重睡眠不足,亦或者是二者兼具的原因,總之李落的眼裏充斥著紅血絲。
“在看什麼?”李落蹲在小p旁邊,看起來他像是在專心地看小p吃東西,實際上他的視角可不僅如此。
“廢話,你說我在看什麼?”
這下李落反倒哽住了,他抬頭看著唐雨棠竟還一時不知該怎麼應答才好了。
“快點跟我進來吧,小p都有飯吃了,你不著急啊?”
“喂……”李落看著唐雨棠轉身而去的背影站起了身,“你吃了嗎?”
“我吃過了。”
“不會是槍藥吧?”
唐雨棠一下子停住了腳步,回身不滿地看向李落。
對於李落,唐雨棠有無數個好奇,可是她現在最迫不及待想知道的隻有一個,那就是這半個多月來他到底消失去了哪裏,做了什麼,為何一身狼狽的樣子,又為何一點音信也不留給她——她自認為的,這些應該統統劃分為一個說法——
她以為,即使李落並未像她已經喜歡上他那樣地喜歡上她,但好歹他們也算萍水相逢、有緣有份的朋友吧,對於這種突然不見又突然出現的行為,李落理應義務性地給她一個說法——所以,她決定,她要等著李落主動向她解釋,因為反正他是一定會解釋給她聽的,所以,無論再怎樣好奇,追問都是她現在最沒有必要做的。
唐雨棠把最後一盤菜端上了餐桌。李落就坐在不遠處客廳裏的沙發上,他已經脫去了外套,裏麵的襯衫依舊是黑色的,他好像正在看他相機裏的照片,樣子很認真,唐雨棠喊了兩聲“開飯了”他都沒聽見。等李落自己後來意識到“開飯了”的時候,他忽地轉過頭,看見唐雨棠正站在餐桌前一臉無奈地看著他,於是他這才放下手中的寶物,堆著抱歉的笑容走了過去。
“都是家常菜,不好吃的話你別笑我,我已經盡力了。”唐雨棠是為了表示謙虛才這麼說的,實際上做飯這種事她可不隻是早就駕輕就熟那麼簡單的。
李落坐下後看了看眼前簡單的美味,“那我不客氣了?”
“當然不用客氣。”唐雨棠話畢就見李落動起了筷子,可吃了那麼多口也不見他稱讚一下。
“你家沒有保姆嗎?”
“什麼意思?”唐雨棠沉下了臉,以為他是要羞辱她的手藝。
“我的意思是,你家……”李落指點了一下這座所謂的豪宅。
“我家怎麼了?誰規定這樣的家就要請保姆的?反正咱家沒保姆,兩天一次的小清掃由我和我媽來解決,一周一次大清掃就找家政來做,吃飯這個問題就更用不著找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