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兒後來才知道,付師長夫婦為什麼一看到岑藍來了就很高興。那時是1978年,她六歲的時候。
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後,師長的恩師顧高地的冤案終於得以昭雪,付師長很開心。
他們夫婦時常去上海恩師家裏看望他老人家,然而,顧老的家人全都走了,他平時一個人賦閑在家,難免會心生寂寞,傷懷往事。
付師長擔心恩師太過憂慮,憋出毛病來,於是四處托人給他找一份工作。
陳偉達時任天津市委書記,付師長很想托他給顧老安排一份工作。
眾所周知,市委書記有一個8歲的寶貝女兒,據說在家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很多人想求書記解決問題,都會絞盡腦汁討好她。
沈冰兒心想,原來岑藍本姓陳,大概是為了避人耳目吧,連姓都改了,可見她的父親對他的重視,怪不得岑藍會那麼驕縱,永遠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岑藍果然不負所望,在家撒嬌讓父親促成此事。陳偉達認識上海不少政要,很快他就托關係,把顧老安排在上海文史館工作,後來他又想方設法把顧老調入了上海市政府,作了一名參事。
因此,付師長夫婦對岑藍是既喜愛又感激,而且師長夫人早已經把她認作是自己的未來兒媳。
而岑藍也總是毫不避諱,在她和沈玉兒麵前說:“誰也不許和我搶長生,不然我會讓她很慘!”
幾十年過去了,沈冰兒仍然清清楚楚得記得岑藍當時的表情:既凶狠又果決。根本不像是一個八歲的孩子能夠說出的話。
他們四個人就這樣一路走來,一起上小學,初中,等到了高中的時候,付長生越來越優秀,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
他人有才,長得又帥,家世也好。高中的時候,時代也開放了,大家都知道沈冰兒姐妹倆與付長生是一起的,所以總是托她們給他帶紙條,上麵無非寫得都是一些 “我很仰慕你。” ,“我們做朋友,好嗎?” 之類的話。
沈玉兒每次都拒絕,或者把紙條扔進垃圾桶。而她總是老老實實地把紙條交給付長生。
記得有一次下午放學,在校門口,她看到付長生正把書包放進自行車籃。“長生哥!” 她高興地朝他揮手。
當時正是秋天,付長生回過頭,看到是她,便微笑著看著她,向她點頭。
黃昏的夕陽正灑在他的身上,那一刹那,她覺得長生哥真是帥極了,誰將來要是做他的妻子,那可真幸福啊!
“反正不會是我”,她暗淡地想,“媽媽說過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她也不希望是岑藍,她太任性、太驕縱了,配不上她的長生哥。
“長生哥,我有事找你。” 沈冰兒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他跟前,氣喘籲籲地說。
“慢點跑,我又不會走開。”付長生有點寵溺地對她說。
“我真的怕你騎車走了嘛,你現在學習緊,馬上要高考了!”
“上來再說。” 付長生拍拍自行車後座。
“啊?” 沈冰兒有些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