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陵帶回來的東西一直堆在小耳房裏。等到閑暇了,薛愫才帶著聞鶯去整理。
這些大都是父親留給她的遺物,還有一口黑漆的官皮箱,裏麵裝著的是母親的陪嫁,自然也留給了薛愫。
“你去備了紙筆來,我要將這裏的每一樣都記錄在冊。”以前就是她太疏忽這些,以至於父親留給她的東西竟然好些都沒守住,被人哄騙了去。回想起那個自己,薛愫有些悔恨,好在都還來得及。
聞鶯見這樣精明的小姐,心裏也喜歡,忙不迭的去準備紙筆。才走出耳房,卻見住在對麵的範氏正在打罵小丫頭。聞鶯蹙了眉,心想畢竟在客中,再說才住了幾天就鬧得這麼大的動靜,要是讓曾家人看見了又像什麼事。想了想便叫來了海棠,吩咐著她:“你去大太太那邊看看,打聽下是怎麼回事。”
這裏攜了紙筆來,又讓婆子給般了張條案,挪了張靠背椅。聞鶯在跟前伺候筆墨,便將範氏那邊的事和薛愫說了。
薛愫聞言,心裏有些不喜歡,心想畢竟是寄人籬下,處處仰人鼻息過活,能低調就盡量低調些。倘或鬧出大的動靜來傳到姑母耳朵裏還不要緊,要是傳到了秦老夫人耳朵裏,隻怕惹人家嫌。以後在這個家也沒說話的地方。不過她是侄女,如何去勸解當伯娘的,因此索性不去管這檔閑事。由著範氏去鬧。
才寫了幾筆,晚霞過來通報:“小姐,鵠大奶奶過來了。”
薛愫聽說忙擱了筆,提了裙子到正房去見鵠大奶奶。這裏海棠也回來了,悄悄的和聞鶯說了:“好像是小螺打壞了大太太的東西,大太太氣不過,便打了她。小螺又哭又嚎的。”
薛愫想,小螺是大小姐房裏的人,也值得範氏如此動氣。果然不插手是明智的,聽罷,薛愫笑問:“那大姑娘是個什麼反應?”
海棠笑說:“太太要懲治下人,大小姐能有什麼不許的,還不是坐在自己屋裏,裝作沒聽見。”
大小姐性子軟弱,連自己房裏人也護不住。聞鶯不禁想到她們這邊,自家小姐和大小姐性子差不多,她跟著姑娘以後的下場又是如何呢?
說話間鵠大奶奶已經進了敷春堂的院門。才一進院子,就聽見北麵傳來了女孩子的哭喊聲,鵠大奶奶皺了皺眉。便扶著紅線往北麵的屋裏去。
範氏訓斥的聲音傳了來,鵠大奶奶皺眉和身邊的紅線說:“到底是小地方來的,這樣的沒氣度。打罵下人還自己親自動手,不怕失了自己的身份。”
等到範氏發現了鵠大奶奶,心想丫鬟怎麼不和她說一聲,倒是一臉的尷尬。便讓人將小螺叉了下去。忙過來與鵠大奶奶說話:“大奶奶怎麼過來呢?”
鵠大奶奶也滿臉堆笑:“我奉了太太之命給舅媽和妹妹送銀子來。”
範氏聽說銀子二字,眼睛已經笑成了月牙。又拉著鵠大奶奶進屋,和她道:“我從江陵帶來了好茶葉,請大奶奶也嚐嚐。”
正說著薛愫過來了,和鵠大奶奶見了禮。鵠大奶奶看著薛愫倒也喜歡,心裏倒比薛憶重幾分。
待坐下後,薛憶這才出來與鵠大奶奶見麵。
範氏忙給薛憶使眼色,讓她跟著丫鬟去沏茶。
鵠大奶奶卻笑道:“哪裏敢勞煩大妹妹。我這裏將太太的話帶到就走。”接著又將薛憶和薛愫姐妹兩來回的看了一眼,才說:“太太的意思。比照苓妹妹的例子,每月給兩位妹妹二兩月例,外加一吊。屋裏的丫鬟婆子的月錢也是太太出。舅媽給每月三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