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了飯,小管氏又和鵠大奶奶說了好一會兒話,這才道別。
“就這麼說好了,後日姐姐、姐夫可都要來喲。”
鵠大奶奶笑道:“定來,你就放心吧。”
曾鵠起身道:“外麵熱,我去送送妹妹。”
鵠大奶奶點頭笑道:“也好,我這裏還有事要和薛妹妹商議。”
小管氏牽著女兒悅悅,笑臉吟吟的告退。薛愫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裏,靜靜的看著這一幕。那曾鵠暗地裏給小管氏使眼色。小管氏卻依舊說笑如常的和鵠大奶奶閑聊。薛愫看著實在是刺眼,心想這兩人私下裏真有什麼,作為親姐姐的鵠大奶奶又作何感想。要是田家人知道了,隻怕再無寧日。
薛愫想到了田家乃皇親,惹惱了田家,曾家可有好日子過?到時候隻怕沈家的事還沒發,曾家就自己敗落了。
怎麼辦,難道就要眼睜睜的看著曾家因為大表哥的事,而逐漸走向敗落不成?
“薛妹妹在想什麼?”
薛愫聽見鵠大奶奶問她,這才猛然驚醒,連忙掩飾自己的慌張,訕笑道:“沒,沒什麼。隻是天氣有些熱,倒有些困了。”
鵠大奶奶過來和薛愫說:“薛妹妹要找的那些好木頭,我回頭讓你鵠表哥問問下麵的鋪子裏還有多少,價錢嘛都是自家人,好商量。你要做什麼樣式的桌椅,我再讓你表哥給你找些好的木匠、漆匠。”
薛愫道:“有勞表嫂了。”
“說什麼呢,都是自家人。回頭說不定還有要找妹妹幫忙的,大家住在一起不容易。什麼時候我去你們棉花胡同那邊玩會子。”
薛愫笑道:“那是極歡迎的。我還讓聶叔種些時蔬呢,我們也圖個新鮮。回頭等菜蔬出來的什麼,我們一起去菜地裏摘。”
鵠大奶奶忙笑說:“倒有些意思。隻是我天天事多,也隻好抽時間了。”
薛愫坐不多久,推說要回去睡午覺便就告辭了。
鵠大奶奶命似月將薛愫送到院門外。
外麵依舊是火辣辣的大太陽,樹上的鳴蟬一點也沒有停息,酷熱煩躁,薛愫的目光停留在地上自己的影子,邊走邊出神。直到有人叫住了她。
“薛妹妹!”
薛愫才猛然抬頭,卻見曾鵠站在那巷口,薛愫有些眼暈,緩緩走到跟前,滿臉都是汗,笑問道:“大表哥送人回來呢?倒也快!”
曾鵠笑道:“她上了轎我不就回來了。今天還真熱,感覺又回到了三伏天。薛妹妹怎麼不撐個傘?”
薛愫道:“出門時忘拿了,不過也沒幾步路,不要緊。”
曾鵠還欲說什麼,卻見紫絹跟在後麵有些不便,隻好按捺住,強顏道:“妹妹慢去。”
薛愫頷首道別,在經過曾鵠身邊時,步子放快了些。
好不容易回了到了敷春堂,薛愫眼前一黑,差點栽在地上,幸好晚霞在身後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小姐,您怎麼呢?”
薛愫緩緩坐定,身子覺得有些虛軟,頭暈目眩的,好一會兒才看清了跟前的人。
聞鶯出來了,見此情形,忙倒了一碗金銀花薄荷露過來,服侍薛愫喝了半碗,薛愫才略好些。
“小姐莫非也是中了暑氣吧?”
薛愫猶覺得有些頭暈便說要去床上躺躺,
可是躺在床上似乎也不能靜下心來,想來想去都是曾家、田家、沈家的事。原本大表哥的私事與她無關,她一個沒有血緣的表妹,總不可能跑到跟前和他說,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能和小管氏走得太近了之類的話吧。
迷迷糊糊的過了半日,好在身上沒添什麼病症,休息了下也就緩過來了。傍晚等待薛恒下了學,姐弟倆一道用了晚飯。薛愫又去向姑母道了晚安,在明暉堂遇見了曾鳴。卻見他有些傷心失意的,也不知遇著了什麼為難的事,她亦不好再打聽。
剛回到這邊屋裏,薛愫在燈下做針線,薛恒在一旁溫書。突然曾鵠身邊的一個小丫鬟過來了,並說:“薛二小姐,我們爺請小姐過去一趟。”
薛愫滿是疑惑,見外麵天色已晚,都這時候了大表哥找她做什麼,略思忖了片刻,便拒絕了:“什麼事明天再說吧,我立馬就要睡了。”
小丫鬟又說:“我們爺說要請薛二小姐立馬過去。”
薛愫心想能有什麼事這麼著急,天色又晚,再說也是要避嫌的,終是不好,堅持道:“明天吧,明天再說。”說著該故意按了按太陽穴,說頭暈。
那小丫鬟見行不通,隻好退下。
薛恒原本在看書,等到小丫鬟走後,笑問著薛愫:“不知大表哥找姐姐有什麼要緊的事,天都黑了還來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