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大人,您當心點兒腳下,這天黑。”
沈銳皺眉,這是馮宛的聲音。
“馮內侍,這事就拜托您呢。”
馮宛賠笑道:“相國放心。”
一行人又往東去了,那是平時朝臣上朝前,休息的小班房。沈銳暗想,看樣子楊相國今晚也不打算回府。
待那群人走遠後,他才從樹子後麵走了出來。他抬頭望了一眼乾元殿的方向,裏麵的情況不大清楚,皇上的病情如何更是無從知曉。隻希望派出去的左思元多少能打聽點什麼。
沈銳大步流星,繞過了重華宮。又過了一座罩樓,來到了乾元殿的宮門外,左思元卻不見人影,又見宮門已經下了鑰,裏麵的情況他是無法打探。
正在沈銳猶豫的時候,有人在背後拉了拉他的衣裳,沈銳回頭一看,卻見是左思元。左思元拉著沈銳到了一偏僻的地方與沈銳道:“大人,我找到了與皇上看病的張太醫,此刻正在若芳亭那邊等您呢。”
沈銳忙讚:“還是你會辦事。”說著便隨了左思元往若芳亭而去。
九月裏的淩晨已經有些寒冷了,張太醫隨另幾位太醫給皇上治病,這是突發情況,聽說沈指揮有話要問他,他二話不說就在這邊候著了。
當沈銳趕到這邊時,張太醫正跺腳搓手取暖。
沈銳雙手一拱道:“太醫受累了。”
張太醫見著了沈銳稍微平複了些,便說:“沈大人有什麼要問的話?”
沈銳無比冷靜的問了句:“皇上龍體怎樣?”
張太醫如實說:“我沒能給皇上把到脈,是陳太醫和單太醫給把的。脈案也還沒記錄,怕要到明天。陳太醫和單太醫這會兒還在乾元殿裏沒出來。”
沈銳又問:“皇上的病症是?”
張太醫道:“突然暈厥,怕是中風。”
“中風?”是呢,上一世也是這樣的情況,隻是後麵突然就晏駕了,難免不讓人起疑。沈銳又問:“什麼情況下可能會引起中風?”
張太醫有些畏冷,語氣不免有些哆嗦:“勞累過度、飲食不節、心火暴怒、血瘀氣滯、氣候變化都有可能。”
沈銳有些納悶,時間提前了這麼多,皇上突然中風,不可能沒有原因,沈銳心裏有了數,便對張太醫道:“有勞張太醫了,天氣寒冷,還請張太醫回去休息吧。”
張太醫得令便立馬告辭了。
沈銳反複琢磨著這事,身邊隻剩下個左思元,看樣子要想知道更多的事,隻有向皇上身邊的近侍打探才有所知曉了。
說起近侍來,皇帝身邊的首席大太監馮宛肯定算一個,還有便是王朝恩、羅江幾位。能打探的隻有王朝恩,馮宛是齊王的人,王朝恩卻和馮宛不對付,從這裏入手應該可行。
左思元悄聲給沈銳遞了句話:“沈大人,剛才小的仿佛看見了餘錢和馮宛說話呢。”
“餘錢?他怎麼出現在這裏?”沈銳大驚。
左思元道:“這個小的就不清楚了。”
沈銳手心都覺得在冒汗,餘錢可是齊王身邊的一個幕僚,不過也不奇怪,楊相國此刻出現在此,餘錢也在的話就沒那麼的稀奇。看樣子這其中必定和齊王有關聯。
沈銳重新整理了下思路,齊王、楊相國、餘錢、馮宛,幾人連成了一條線,上一世趙王為什麼會輸,沈銳是明白了。
他吩咐左思元繼續打探情況,想著天漸漸的要亮了,等到白天要打探事情或許要容易得多。此刻他想起了長安宮中的大太監趙群和王朝恩有交情。趙群又是侍奉的貴妃娘娘,不愁沒有路子。
沈銳這樣想著便回值守的班房去,等到天亮長安宮開了宮門,一切都好辦。
且說沈銳走後,紫絹過來陪寢,薛愫卻睡得並不安穩。好不容易捱到了早上,她便叫來了竹君和鬆君兩人,讓他們進宮打探消息。
這裏丫鬟們陪在跟前,紫絹又不住的勸她:“少夫人放心,肯定沒什麼事。”
寶琴也說:“這樣的情況以前也常有,少夫人還是要慢慢的習慣才好。”
“以前也有過?”
“可不是舊年裏世子爺半夜被皇上叫去,三天後才回的家。大熱天的,世子爺三天沒有沐浴更衣,一進門就說快受不了了,讓人準備熱水洗澡。還曆曆在目呢。”
薛愫隻要想想就能明白這三天沈銳過得多麼的疲憊。
鬆君去了好半晌才回來和薛愫稟道:“世子說皇上病了,他有些事要處理隻怕今天不回來了,還請少夫人別擔心。安心養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