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年紀漸長,身體畢竟一年不如一年,現在如意館也不住了,而是搬到了以前成太夫人留下的寶華居。
府裏的好些事務都交到了薛愫的手上,周麗賢也能協理一二,倒一直相安無事,沒出個什麼亂子。
“皇後壽辰,侯夫人讓我來和大嫂商議怎麼辦呢。”周麗賢走了進來,卻見薛愫正坐在繡架前穿線。
薛愫道:“府裏有現成的例子吧,又不是什麼整壽,按著以往的例子來就成。”
周麗賢笑道:“我也這麼想。”說著便往薛愫的繡布上瞧去,隻見繡的是幅尋常的鳳穿牡丹圖,圖是舊圖,不過在薛愫的針下繡出來還真感覺不一樣。朵朵綻放的牡丹,昂首的鳳凰,哪一樣不精彩輝煌。不管是牡丹還是鳳凰,都仿佛要在薛愫的針下活過來一般。
周麗賢由衷的稱讚:“到底是大嫂有這巧奪天工的本事,我等怎麼學也學不來。這個大嫂是準備送給皇後的嗎?”
薛愫笑說:“我也就這個能拿出手了。”
周麗賢又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依舊歎為觀止。
“少夫人,大喜事呀。”
薛愫抬頭一看,卻見是蘭蕙,忙問她:“什麼喜事?”
蘭蕙笑著給薛愫道喜:“聽說薛大爺中了!”
“當真?中的第幾名?”
蘭蕙顯得很是激動:“聽說是個狀……狀元!”
薛愫瞬間就呆在那裏,狀元?她弟弟當真有那本事?周麗賢也趕著給薛愫道喜:“大嫂,可真是件大喜事呀。”
薛愫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莫名的激動著:“他總算是熬出來了,不枉我這幾年的教導他,訓斥他。”
接著暢和堂的人都來給薛愫道喜,後來連侯夫人也知道了,也遣了林雲家的來給薛愫道喜。薛愫心裏十分受用,比成親那日還要高興。她這次當姐姐沒有失職,以後在父母的墓前也有個交代了。
下午的時候薛恒來了,沈銳得知了消息也特意從外麵趕了回來。薛恒見到這位他所推崇敬仰的姐夫,當時就有些激動。沈銳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喲,小子,做得不錯嘛。”
薛恒差點掉下眼淚來:“姐夫別笑話我。我姐呢?”
沈銳正說薛愫在裏麵,卻見薛愫繞過了屏風從後麵走了出來,薛恒見著了他姐姐,更是難以抑製的激動,上前拉著薛愫的手說:“姐姐,我做到了,我做到了。”又是哭又是笑的。
薛愫給他擦了擦臉,也流著眼淚說:“我一直相信你。”
“多謝姐姐的教導。”薛恒說著便要給薛愫磕頭。卻被薛愫一把抱住,姐弟倆抑製不住的哭了起來。
沈銳看著有些奇怪,心想這時候不該高高興興的麼,怎麼哭了起來,便上前勸道:“我說你們也真是的,快快擦下眼淚。當心下麵人笑話你們。”
努力了兩世,總算是讓弟弟走上了一條寬闊的正道。薛愫百感欣慰。
薛恒雖然臉上還有些稚氣,不過此刻倒也真像個男子漢,拿著自己的手絹給薛愫拭淚,說道:“這些年姐姐為我付出的一切,當弟弟的都知道。爹娘早沒了,都是姐姐照應著我。將來我一定好好的孝敬姐姐。”
薛愫哽咽道:“你這孩子,說什麼孝敬。我們都是薛家人。”
姐弟倆去給父母的牌位前上了香,又到薛太太那裏磕了頭。給曾譜磕了頭,薛恒去謝了富先生。要是沒有這些人,也就不會有今天的薛狀元。
未滿二十的年輕狀元,百年也不見得能出一個。這可是件天大的喜事。薛太太便說要好好的辦幾桌酒席,樂一樂。薛愫也答應了。實在是件值得慶賀的事。她特意從沈家搬過來住兩天,替薛太太料理瑣事。
曾家許久沒有這樣熱鬧過了,園子裏的丹桂飄香,女眷們的頭發上不約而同的簪了桂花。
沒人之際,薛太太悄悄的薛愫說:“你苓姐姐的婚事也有譜了。說的是城西的李員外家,李家有個長子,二十好幾了還沒娶親。聽說也是忙舉業耽誤了。你姑父說那孩子忠厚可靠,家裏雖然不富裕,但我們曾家也還能過日子,到時候幫襯幾兩銀子就成。如今這事還得慢慢的綢繆。”
薛愫一聽,便問:“苓姐姐的意思呢?”
“她二十了,難道還不想嫁人?這李家的公子我倒是瞧得上的,我還去他們李家看過,倒是高高大大,儀表堂堂。想來她也沒什麼意見。”其實薛太太想說,有人家不嫌棄淑苓年紀大,就是件喜事,哪裏還能細細的挑。
薛愫回頭問了淑苓此事,淑苓卻說:“我沒什麼好挑的,都聽父母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