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坐。”我指了指茶館外路邊上那幾把竹椅,裘老頭擺在門口專門招待到訪來賓的,兩人的屁股一挨上去立刻就是吱呀呀一陣亂扭亂叫。
“怎麼不先給我個電話就來了。”
“電話被女人沒收了,說是怕我被老大叫出去砍人,今天看到我的手死活說我又出去打架了。你這裏真******難找,差點迷路還得問110。”
“手沒事吧?”我看著他裹著白布的手。
“小意思。十針,密了點,但是沒傷到骨頭。”阿酷笑著舉了舉手,但是又疼得歪牙咧嘴。“你這家夥也真夠狠的,說宰就真宰了,那下麵可是你的手指頭唉。”
我長歎一聲,臉上宛如小馬哥一樣滄桑堅毅地說:“該切就切了,既然做錯了事就隻有擔下來,是不。”
嘴巴上說得是大義凜然男人味十足,好像切個手指頭和切手指甲沒什麼區別,不過我當時沒有留手並不就說明我真的不要那指頭了,相反乃是早有打算。那一刀用力猛而決斷,指頭絕對是斷得幹淨利落,我帶出來後飛奔武警醫院接上兩個月後絕對又是根生龍活虎的小指頭,武警醫院外科主任龍醫生是我老鄉兼好朋友再兼籃球隊友而且為人老實和善,親自給我操刀不說肯定還打個三四折的手術費,實在沒錢我還可以借他私人的錢墊付手術費,以如今二十一世紀的高科技醫術,算下來不過是兩三千塊加上個小人情就可以解決當時的難題。而阿酷這一擋一攔一流血,我錢是不用出,這人情卻欠得大了。
不過這回來之後我仔細思量,才發現我******好像是神經過敏了。事情其實根本沒到需要用手指頭來解決的地步,其實說不定……
“看不出來,你家夥這麼有氣概,早個二十年出來混絕對是一條人物。”我當時那背後的算盤阿酷自然是看不出來的,所以他看我的眼光多了幾分欽佩認可,似乎那一刀抓得並不冤枉。
“再早五百年就是黑旋風李逵。”
“不過我還以為你知道了那帖子之後可能會逃跑呢。”
“靠,我是你介紹來做這工作的,怎麼能不來?”
我當然不是沒想過跑路,甚至在接到通知事情敗露的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跑路。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英雄好漢更沒想過要當英雄好漢。不過我思量了下卻並沒有跑,原因之一就是這工作完全就是因為阿酷的介紹,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其實是我的擔保人。
這家夥我在所有同學裏算是我最看得起的一個家夥。頭腦聰明悟性不錯,中學畢業之後沒把寶貴的少年時光浪費在學校書本裏而在社會上打滾磨練,很懂得人情世故,關鍵是本性也好,所以才被斌老大看中當他的直接手下信任有加。他在我要餓死的關鍵時刻介紹我來吃這碗飯,我沒道理讓他關鍵時刻因為我影響前途飯碗吧?我自己弄出的漏子必須自己去擔下來,雖然這擔子確實不輕。
“怎麼了,來找我什麼事?老大讓你來檢查我跑路沒有?”
阿酷笑了笑說:“之前你都沒跑,現在怎麼會呢。”
“請不要對我的人格抱有太高希望。之前那個時候我是不知道事情會弄成這樣,現在我說不定吃完飯就去收拾東西準備開溜了。十幾萬,你真以為我賠得出來?難保說哪天斌老大他老人家心情一不順暢逼我賣顆腎賣幾米腸子之類抵賬之類的。”
“你以為老大真會讓你賠十多萬?他從一開始就是在跟你開玩笑嚇唬你呢,你還看不出來?你一個月兩千的工資還經常向我借錢,哪兒去弄十多萬來賠給他?那張桌子也不過值兩三萬罷了。”
******的,果然真是這樣。
其實這些道理仔細想想就早該明白了,隻是斌老大的威名實在太大殺氣實在太重,加之我又做賊心虛一心想的就是怎麼樣主動認錯以爭取寬大處理,最後加之以前黑幫電影看多了,腦袋裏全是家法什麼之類的東西,這才氣血上湧主動要以指頭交待。
“最值錢的三件東西你們還是上交給老大,既說明你們心中老大的位置還是首位,也說明那抬價不可能是你幹的了。那三件東西老大已經很滿意,至於你們自己弄些東西去賣了賺外快老大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和你們那樣斤斤計較。隻是拍賣會上的事老大有些發火,所以把你叫來訓斥你一下,哪知道你這家夥居然這樣認真……你走之後他笑得肚子都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