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將魚釣放好,就坐下來,靜靜地等待。
天氣很熱,而水塘處於山坳之中,盡管有山風吹拂,但微弱的風力難以抗衡鍋底般的熱氣聚集,很快兩人熱得不行。
莫武指指對麵說:“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到那邊去吧。”
那邊正處於橋下,有一片蔭涼區。莫武認為在這種熱天魚也喜歡到橋下的陰影裏逗留,隻是納涼的魚不太喜歡咬釣,因為它像人一樣找個涼爽之處在打盹呢,而在日光照射下的水裏活動的,才是容易上鉤的魚。
不過天太熱了也管不了那麼多,就到橋下試試運氣吧。
兩個人又把釣位換到橋下。
沒想到剛放好釣,莫武的釣子就上魚了,隨著浮標上下跳躍,呼一下被拖入水中,莫武趕緊想起釣,然而釣竿都被拉成C形了,卻沒法將魚拖出水麵。
忽然,有個黑乎乎的東西往水麵上竄了一下,又鑽回水中。韋小培和莫武都看出,這正是上釣的魚。
莫武大叫著:“大魚,我釣到大魚了。”
確實,那條魚不小,打了一個巨大的水花,目測會有十斤左右,這樣的水池裏竟有十斤的大魚,怎麼不令人熱血沸騰呢。
可是要把這條魚弄上來是個大問題,它在與莫武角力,作瘋狂的掙紮,試圖掙脫魚線還它自由。無奈人類的魚釣對它來說堅不可摧,它成為獵物已是不可逆轉了。
莫武渾身汗濕,要把這條魚弄上岸真不容易。他不得不向韋小培求助:“快拿網,給我撈一下。”
而此時韋小培卻在一邊驚呆了,真沒料到一個小小的水潭裏竟能釣到這麼大的魚。聽到莫武求助,他連忙放下手中的魚竿,操起網兜幫莫武捉拿上釣的魚。
當那條魚終於被網兜給拖上岸,韋小培都十分驚詫,這竟然是一條大黑魚,全身烏黑,閃著油光,光圓的身體肌肉結實,稚尖形的腦袋上長一對圓溜溜的小眼睛,是淡水魚中的霸王。
“我草,原來是一條霸王魚。”莫武驚呼著,“我以為,這塘裏除了鯽魚就是鯉魚。太意外了。”
雖然覺得意外,但莫武神色飛揚,得意非凡。黑魚是釣者很少釣到的,它又狡猾又凶猛,智商好像足以與人類抗衡,在水中它能對魚餌洞若觀火,所以從不咬釣。
從這種野塘裏釣起一條黑魚,那種收獲感格外刺激,尤其是莫武用行動證明了對釣魚的內行程度,當然格外開心,意義非凡啊。
韋小培先是替莫武高興,但突然間他的心猛地跳了幾下,這是一種無來由的心房顫抖,似乎是因為捕魚太吃力引發的,又好像不是。伴隨著這種心顫,還湧上來一陣莫名其妙的恐慌。
好像不對頭。
難道果真要出事?
坐在橋下,守著釣竿,不時能聽到橋麵上汽車駛過的隆隆聲。生活在城市裏,到處是高架橋,汽車在頭頂跑的聲音早就習以為常了,可此刻韋小培卻越來越不安,抬頭望望橋板的底麵,總感覺會有過載的車輛壓碎橋板而突然墜下來。
韋小培終於坐不住了,站起來對莫武說:“我們還是換位置吧,別在橋下釣了。”
莫武正沉浸在中大獎般的幸福中,他以為韋小培是沒上魚而有點急躁,就勸他說:“我已經釣上一條了,看來橋下的魚也是願意上釣的,這裏涼快,釣起來也舒服。”
但韋小培還是提起釣竿,回到剛才坐過的地方。
太陽當頭直射,周圍山林中的老蟬此起彼伏地嘶叫,與公路上的汽車轟鳴聲交織,增添著酷暑熱度。這時莫武又中了一條鯽魚,足有八兩重,莫武在橋下向我招手,動員韋小培回橋下去釣。
確實,現在形成了兩個釣位的對比,一邊是橋下的陰涼,一邊是太陽下的酷熱,橋下連連中魚,而太陽下還不知能不能釣到。韋小培都有點動搖了。
然而正當他想返回橋下時,耳邊突然響起一個神秘的聲音:“別去,別去……”
聲音很低,甚至無法辨別是男聲還是女聲。
韋小培一愣,左右環視,周圍並沒有人。他馬上警覺起來,因為對他來說,這樣的情景是有經驗可循的,並不是真有人在旁邊向他喊話,聲音自有神秘的來曆,也或者隻是他的第六感。
此時他想用一下天眼功,但不知怎麼的眼一閉感覺特別酸澀,也許是天太熱的緣故?他隻好根據往日的經驗來衡量,經驗告訴他這是一個嚴肅的警告——橋下有危險。
他馬上向莫武呼喊:“快過來,到這邊來。”
莫武坐著沒有動窩,反而催他:“還是你過來吧,別在太陽下曬了,橋下多涼啊,還能釣到大魚。”
韋小培很清楚,自己在沒有充足理由的情況下,是不可能說服莫武離開橋下的。可是自己又有什麼理由呢?難道他能說是擔心那些橋板會突然破裂,上麵開著的汽車掉下來砸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