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信心十足,嘴角邊露出嘲弄的微笑,似乎在告訴韋小培,你既然孤注一擲要死磕,那就等著一敗塗地,錢財歸我吧。
那人並沒有馬上將骰子扔出來,而是在手心裏緩緩地滑動著,那是一種貓已經看到老鼠跑不掉,已經成了嘴邊肉,不需要猛地一撲,隻要心平氣和,沉著冷靜,以優雅的姿態將其吃定可以了。
這是在享受捕鼠者的喜悅,是一種十拿九穩的得意心態。
韋小培也臉帶微笑。
他一點也不急。就要看看,對方要把骰子在掌心裏玩到什麼時候。
那人一直就這麼轉動著手,讓兩顆骰子在朝上的掌心裏來回地滑動,卻一直沒有拋出去。
一刻鍾過去。
半個小時過去。
他一直在那裏滑動骰子。
站在旁邊的女郎都覺得奇怪了,輕聲問道:“老板,你為什麼還不扔骰子?”
韋小培身邊的莫武也有點忍不住,嘟囔著:“怎麼這麼慢,還玩不玩了?”
可是中年人置若罔聞,仍在滑動骰子,就是不肯往外扔。而他原本賊亮的眼睛,漸漸混濁起來,並打起了嗬欠。
韋小培突然喊了一聲:“扔!”
話音剛落,那人的手一耷拉,兩顆骰子滑落下來。
“三七。”韋小培喊出點數。
女郎頓時一愣,脫口而出:“不對吧,應該是五九。”
韋小培一指桌上的骰子:“你瞧瞧清楚啊,不是三七嗎?”
確實是七點。
韋小培正想抓牌,女郎一擋我的手,“等一下,這事還得研究研究。”
“什麼,還研究?研究什麼?”韋小培問道。
女郎伸著手不讓韋小培抓牌,一邊問中年人:“老板,你怎麼啦,怎麼會扔出三七呢?扔錯了吧?”
“扔錯了?”中年人兩眼遲滯,有點不知所措,與剛才精明銳利的神態相比,簡直判若兩人。“怎麼扔錯了?不是已經扔準了嗎?”
“你扔的是三七啊。”女郎提醒道。
“三七?三七就三七,那我是這付牌。”說著他伸出手去抓莊家的牌。
女郎把他的手擋住,有點著急地質問道:“老板,你搞錯了吧?一定搞錯了。你看看,現在的注有一千萬啊,你要輸了,就輸了一千萬。”
“一千萬?怎麼這麼多?”中年人神思明顯有些恍惚。
“他裹莊了,一局定乾坤,他贏了,這一千萬就全是他的了。”女郎搖了搖他的肩,“你是不是犯什麼煙癮了?如果是的話,那這一次不算,你抽根煙,定定神,再扔一次吧。”
“什麼,再扔一次?”中年人愣了愣,問道,“不是扔好了嗎?為什麼還要再扔一次?”
“你扔錯了。”
“我扔錯了?好像沒有吧?”中年人遲疑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訥訥地問,“我還沒有扔吧?”
“你扔了。”韋小培提醒道。
“可我……怎麼沒感覺呢?”他驚異地看著韋小培。
“喏,骰子就在桌上,這就是點數。”
“是幾點?”他眯起眼,似乎看不清點數。
“七點。”韋小培說。
“那不是對了嗎?已經扔好了,是七點。”中年人又伸手要抓牌,“三七,我應該是這付牌吧。”
女郎又一次擋住他的手,有點生氣地說:“別急著拿牌,這事你還沒有搞清呢。你完全是糊裏糊塗扔的骰子,根本就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