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看不出什麼,你怎麼就肯定是那輛出事的車?要知道,當初我們倆,根本沒有看清那兩輛車的全部特征,隻是借著雷電,認出其中有一輛救護車而已。雖然樓下的這輛車,有點類似,但誰敢說不是本地其他的車出車禍後被暫時擱在這兒的?
我還沒問完,L就嚷了起來:“你懂什麼,我看見它出現,已經有一個月了。”
“什麼,一個月了?”我驚問,“我還以為,就是昨天夜裏呢。”
“有一個月了,隻不過,這一個月裏它從沒有發出異響,但我早就注意到它了。”
“你早就注意它了?”
“是的,我一看到它,就到處去打聽,想弄清這輛車是哪個單位的,但包括本市所有的醫院,120,都說沒有這樣一輛車……”
“那你為什麼昨天夜裏才給我打電話?”我不解了。
“它一直來靜靜地停在下麵,隻是昨天夜裏它發出了怪聲,我還似乎看見它在移來移去,搞得我無法入睡。我突然想到,這是不是我們碰上過的那一輛?我越想越慌,才給你打了電話。”
原來是這麼回事。
這輛車居然出現一個月了。這一個月裏,居然沒有人發現它,質疑它的來曆嗎?
“別人從沒有提到過它。”L驚悸地說,“最可怕的是,它白天就消失了,到了夜裏就出現了。我留意過了,它每夜總是在十一點半準時出現。天亮就不見了。”
“十一點半?”一聽這個時間,我的腦袋裏就嗡地一下,因為,我們一年前就在這個時間,遇上那輛救護車的。
看我也六神無主的樣子,L央求我,在他這裏住幾天,給他作個伴,要不然,他真的要嚇出精神病來了。
我也隻好同意,這不僅是因為L是我最好的朋友,還因為這件事,跟我們倆都有關係,因為那次碰上那輛救護車,是我們兩個人,相比之下,我比他幸運,救護車沒有莫名其妙來找我,隻找了他,一個月裏每夜十一點半出現在他所住的樓下,不是針對他才怪。
其實就算L不求我,我也會在他這兒住下來。我覺得既然這輛車出現了,肯定不是偶然的,應該會有什麼異常的事要發生,我們回避有什麼用?它先找到L,那麼是否L會先遇上麻煩?事情是我們兩個人都有份,我要先看看他會遇上什麼麻煩,到時也好采取預防措施。
接下去我們也沒睡覺,我多次站到窗前,依稀看到那輛車停在那裏。
眼看天快亮了,我剛想眯一下眼,就聽L喊了一句:“快看它不在了。”我從窗裏伸出頭去,果然在晨曦中,那輛車已經不見了,消失之快,就在眨眼之間。
它果然在白天消失。那麼是不是夜裏真的十一點半出現?我決定驗證一下。
這一整天我們都沒有外出,呆在L的屋裏。
黃昏快要來臨了,這時天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起初,隻是小雨,風也不大。但天黑以後,雨卻漸漸大起來,風力也在一點點增加。
過了十一點,外麵是狂風大作,大雨傾盆,天空還劃著一道一道的閃電。真是令人心驚的天氣。
風雨瘋狂地拍打著窗玻璃,老天似乎特意在營造恐怖氣氛。
我們蜷縮在椅子上,豎起耳朵,努力捕捉雨聲中的異常響動。根據L的說法,那輛車出現時,會有一陣特別的噪音。
果然,當牆上的鍾指向一點時,嘩嘩的雨聲裏,突然增加了一陣喧嘩聲。
L用手捅捅我:“快聽聽”。
我們屏聲斂息。我聽出來,確實是一些異樣的喧嘩聲,正在某處傳來。
那是什麼聲音?好像是一些人在呼救,裏麵夾雜著絕望的尖叫,哭天喊地的悲嚎,仿佛正陷於一場超級的大災難中……
“它……它來了……”L嚇得站了起來,一下子躲到了我背後。
而我本來打算去窗口探望的,被他這麼驚悚地一喊,腳步一下子遏止住了。
那些喧嘩聲越來越近,最終就出現在樓外麵了。好像有一部巨大的音箱,正播放著某個災難現場的錄音。聲音是如此逼真。
“是它,就是它。”L叫喚著,縮在椅子上,渾身打顫。
我強裝鎮靜,問道:“不可能吧,也許是一輛私家車,裏麵的影碟機正播放一部驚險故事片吧?”
“D,你不是不相信嗎,你去……看看呀……”L催促著我。
我剛硬硬頭皮想走過去,突然,那扇本來關著的窗,猛地拉開了,一股猛烈的寒風夾著冰冷的雨,直向我們撲過來。
“怎麼回事,L,那窗不是插上栓了嗎?”我大叫著。
“就是呀,我明明插好栓的……”他也大叫。
插上栓的窗戶,竟然會被拉開,就像風雨裏有一隻無形的手,凶猛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