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到半夜,我下班回到租屋,躺在床上,雖然睡意很濃,卻不敢合眼,擔心怪物會不會出現。
幸好這一夜倒沒事。
我以為敖老板他們不會出什麼問題。哪想到,第二天正在飯館裏上班,大堂裏的電視裏播放著一段新聞,隻聽主持人在介紹說,本市發現一些奇怪的病例,大約有八個人,突然出現了同一種病狀,頭痛,高燒,眼睛變得發紅。他們先後被送進醫院後,卻一直弄不清是什麼病。
然後主持人總結道:“據病人回憶,他們都是在本市同一個酒店就餐後的八個小時內感覺不適的……”
電視裏並沒有點出是哪家酒店。我卻本能地想到:這些人是否就是敖老板他們?如果是的話,那麼那家酒店無疑就是我們了。
果然,正在我暗暗猜測著時,一群穿製服的人突然來到酒店。這些人有工商的,有質檢部門的,有食品安全管理部門的,甚至還有公安局的。十幾個人,一下子將我們的酒店給控製了。他們首先就占領了廚房,要求我們靠邊站,不要再動任何東西。至於飯店的倉庫,肯定也被他們在第一時間給守住了。
莫老板和老板莫名其妙,他們對電視裏的新聞一點也沒當回事,根本就沒往自己店裏聯係,在他們看來這肯定是發生在別家什麼飯店的事,與己無關。可沒想到這麼多檢查人員上來,氣勢立即緊張萬分。
老板和老板娘被分開問話。而我也自然被審問了。
一位當官模樣的人告訴我,昨天有八個人在我們飯店就餐後,出現了奇怪的症狀,現在都送到醫院,他們懷疑我們的菜裏,有某種有毒物質,打電話報了警,現在公安聯合工商質檢和食品管理部門前來調查,要求我作為廚師如實回答問題。
我一邊回答他們的提問,一邊在心裏發抖。我已經意識到,那塊熟肉,的確發生某種可怕作用了。可那僅僅是指甲片大小的一半呢,竟然會有那麼大威力嗎?
“刁廚師,我們並不懷疑你們有故意行為,但我們希望,你能提供一些疑點。畢竟,那幾個人,是從你們這裏吃了飯後犯病的。”那位官員鄭重地對我說。
我連連點著頭,使勁地咽下一口唾液。
然後他們問,我答。他們也在廚房裏搜了個遍,看看有無可疑的添加劑之類違禁物品。當然那些可疑的食材,是要取了樣後,拿去經過檢測才能知道裏麵有無有毒物質含著。
經過大半天的檢查和問話,他們也一時找不到很有力的證據,隻能將希望寄托在對食材的檢測上了。天黑以後,他們就回去了。
檢查組走後,莫老板和老板娘還有其他兩位女工議論紛紛,他們都搞不清到底出了什麼事。他們也知道敖老板他們確實來本飯店吃飯了,但怎麼會發生中毒事故呢?大家百思不得其解。隻能等待檢查組的檢測結果了。
當天夜裏我回到住所,坐在床上發呆。那塊熟肉,我不過切下了一小片,僅僅一小片,就真的造成八個吃客患上病了嗎?
我越想越毛骨悚然。剛閉上眼想睡過去,就聽啪地一聲,一個動物跳上床來。我一看,正是那個紅眼怪物。
頓時,一股寒意從背上冒起。像上次一樣,我又不能動了。
“好啊,這次,你幹得不錯。”是它的聲音,還像是沉悶的地下傳來的。
我無法掙紮,隻好婉轉地哀求:“你是不是,要用這種方法,來報仇雪恨?那幾個人,會不會死啊?”
“你說對了。”
“這樣不好,他們……太可憐了。”“可憐?呸,他們看我們死,吃我們的肉,哪來一點點人性?他們就該死!……”它的聲音非常憤怒。
我的眼前,映現出吃客們的臉。那個肥頭大耳的敖老板,是酒店的常客,一向對我很賞識,萬沒想到,他要丟掉性命了。而這一切,就來自於眼前這個怪物的複仇行動。那我呢,是它的幫凶,還是一個無辜者?
“求求你,放過他們吧,他們死了,我也成凶手了……”
“你不是一個凶手嗎?你的手裏,傷了多少條貂命,還有其他的命?”
怪物又衝過來,對我揚起爪子。雖然我懷疑可能又是在做夢,但畢竟不敢擰著來。我又一次向它討起饒來。怪物最終沒有抓我,但它警告我,下次還是得這麼做,碰到想吃它同類肉的,把那塊熟肉切一點放進去。如果我不這麼做,後果自己承擔。
等我又一次醒過來時,全身要虛脫一般。
我起床後,立即奔向醫院。我要看看,那些犯病者,到底是怎麼一種症狀。然而病人都給隔離了,醫院將病人當成嚴重傳染源,如臨大敵,那氣勢如同當年薩斯爆發似的,。
我暗暗祈禱事情沒那麼糟,也許,那隻怪獸隻是想嚇唬一下這些食客,讓他們以後收斂饞蟲,不要再肆意饕餮了。當然也可能是對我的一種嚴重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