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鄔達明下班回到家,癱在沙發裏埋頭抽煙。妻子林豔麗問他怎麼啦。鄔達明輕聲地說:“有……一筆錢……”
“錢?什麼錢?”林豔麗連聲追問。
鄔達明有點不滿地瞪了她一下,好像在說,你怎麼不明白呀。
林豔麗頓時明白了。她的心裏一陣欣喜,但隨之也一陣不安:“那,你打算怎麼辦?”
是啊,這確實是一個很難抉擇的問題。林豔麗和丈夫對望著,他們終於心照不宣地下了決心。
“咱們,可以想個辦法。”林豔麗激動地揮著手。
鄔達明聽了點點頭。
第二天鄔達明下了班,剛進家門,林豔麗就把一張身份證交給他。鄔達明讀出上麵的名字:“‘屠阿大’?怎麼弄這麼個名字,太土了。”
“嘿,這是我故意取的,因為好記呀。”林豔麗說著,提醒鄔達明,如果有人問起來,就說這個人是他的親舅舅。
夜裏,鄔達明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睡過去,忽然他聽到敲門聲。
他起床去開門。進來的是一個陌生的老農民,剃著短發,一臉黝黑的皮膚,張著掉了一顆門牙的嘴朝他傻笑著。
鄔達明不知所措地問道:“你走錯門了吧,我怎麼不認得你?”
“你怎麼不認得我?我是你舅舅呀。”
“你肯定搞錯了,我不是你外甥。”鄔達明說著,把那人往外推。
那人嘿嘿一笑,縱身往外一跳,霎時就不見了。
鄔達明猛地坐了起來,才發現是自己在做夢。
他打著哈欠上廁所,經過廳室時,發現茶幾上亮亮的,好像有一抹熒光。原來是那個身份證。他把身份證拿起來,突然像被火燙了一下,啊呀叫了一聲,就把身份證扔出去了。
睡在臥室裏的林豔麗被驚醒,她穿著睡衣跑出來,一看鄔達明竟坐在地上,一付受到嚴重驚嚇的樣子,她忙問道:“出了什麼事?”
“身份證……身份證……”鄔達明叫著。
林豔麗看到身份證丟在地上,撿了起來。“身份證怎麼啦?”
“你看那上麵的照片……是什麼東西?”
林豔麗看一下照片,不是好好的嗎?一個老農民的樣子,露著掉了一顆門牙的嘴傻笑著。但鄔達明十分恐懼,他想起來,自己恰恰夢見這個人自稱舅舅來找他。
最可怕的是,他剛剛拿起身份證時,看到這個照片是一個骷髏!
但鄔達明不敢說出來,怕妻子受驚嚇。隱隱地,他覺得這個身份證不吉利。
第二天是星期六,林豔麗催促他,快點把那件事去辦了。
鄔達明匆匆去了一家銀行,來到一個窗口,說要開一個帳戶,然後拿出了那張身份證。
窗口裏的服務員拿過身份證,往電腦裏輸入號碼,忽然像發現了什麼,問鄔達明:“這張身份證是誰的?”
“唔……是我舅舅的。”鄔達明小心地說。
“你舅舅叫屠阿大?”
“是的是的。”
服務員有點疑惑:“對不起,問一件事,你舅舅他……是否還健在?”
鄔達明聽了,不知所措,他隻有硬著頭皮回答:“當然健在,隻是他現在身體不好,所以由我替他來開戶。”
“可是,我把這個號碼輸進去,裏麵竟有這樣的對話:此身份證主人已離世,身份證自動失效。很對不起啊,你這個身份證不能用了。”服務員把身份證還給鄔達明。
鄔達明暈頭暈腦。
回到家裏,他埋怨老婆:“你找什麼人做的,這個身份證,明明是有真人的,隻不過人家已經死了。”
“什麼?”林豔麗跳了起來:“不可能啊,屠阿大這個名字,是我自己胡想出來的。這個地名,也是我亂造的。”
夫妻倆一時呆住了。
林豔麗叫鄔達明換一家銀行試試,但鄔達明拒絕了,認為這個身份證不合適。林豔麗答應再去重做一個。
下午林豔麗回來,亮出一張身份證。上麵是一張漂亮的少婦的照片。
鄔達明馬上又去了一家銀行,說受表妹委托開一個私人帳戶。
窗口裏的服務員拿過身份證,往電腦裏輸入號碼。
忽然,服務員愣了一愣,問鄔達明:“這張身份證是你表妹的?”
“是的是的。”
“你表妹叫洪汞?”
“對對,洪汞。”
“先生,你表妹明明跳樓自殺已經三個多月了,你怎麼拿她的身份證來開戶呢?”
鄔達明驚得目瞪口呆。趕緊離開了銀行。回到家,他對著妻子吼起來:“你到底是怎麼搞的,是不是正好有個叫洪汞的女人照片,做證件的人套上去了吧。”
林豔麗莫明其妙:“沒有哇,這張照片,是做證照的人用電腦畫出來的呀,我親自看他畫的。”
“這不可能,除非,銀行裏的人都神經病了。”
鄔達明確實沒想到,自己費盡心思選了個洪汞的名字,估計很少有女人用這名,偏偏有什麼自殺女人叫洪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