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狩之事草草收尾,但秦國六皇子嬴雒卻沒有黯然離開,不知第二日怎得就像齊帝薑顯要了一道諭詔,跑來雲鳶閣找薑漓。
“我家殿下今早便出了宮門,玉侯若是想找殿下,不妨到蟒山腳下一處軍營之中,殿下當是到了那裏。哦,就是昨日王上秋狩之地往南百裏。”蟒山綿亙怕是有千裏不止,那處軍營雖然稍稍偏南,以嬴雒玉鬃馬的腳力,也不過兩三個時辰的路途罷了,但嬴雒豈會被晴鈴這樣的說辭打發走,他可是知道薑漓就在宮中,並未出皇城半步。
“無妨,我在宮中等殿下回來便是。”嬴雒才說完,便大步流星朝雲鳶閣正廳走去。
晴鈴一瞧,感覺不妙,慌忙追了上去,“玉侯留步。”
“何事?”嬴雒側身朝晴鈴問道。
“玉侯貴體繁忙,若有要事,晴鈴傳達給殿下便是,不勞煩玉侯在此逗留,浪費時日了。”
“無妨,今日正好得空,到公主這裏叨擾一二,也算是給自己放鬆放鬆。”
晴鈴正待接著周旋,便聽見薑漓的聲音傳來,“好了,晴姐姐,既然六皇子已經知道我就在宮中,就不必如此了。”薑漓緩緩從雲鳶閣二層樓閣閨房之中下來,“晨早不在鴻臚寺歇息,到是不知六皇子找舞炎何事?”
從蟒山回來薑漓便已經得了齊帝應允,不再談論與秦國皇子的婚嫁之事,而今嬴雒找來,卻不知為何?薑漓望著嬴雒微笑麵龐,不由擔心起來,難道又會是什麼變故?
“也無他事,嬴雒對臨都了解不多,原本打算今日回雍都,才想起他人囑托之事未曾辦理,因而想請殿下為向導,給嬴雒去一個地方。主要還是,這地方,一般人去不了。”
“哦?什麼地方是你秦國六皇子找不到去不了的?”薑漓對嬴雒的話自然不信,嬴雒身份這般尊殊,皇城之中,除了摘星閣和帝皇寢宮,怕是都去得,難不成,他是想去摘星閣觀覽武笈?
“平南劍坊。”嬴雒的聲音才出來,薑漓便恍然大悟。
齊劍秦刀,楚鉞趙槍,四國對於兵刃,都各有研究。嬴雒隨為秦人,卻擅用劍,自然想到平南劍坊得一柄寶劍。隻是令薑漓疑惑的是,堂堂大秦皇子,怎會沒有稱手的兵刃,非要到齊國平南劍坊來,而且,不趁著早些時候,偏偏又是將要離開之日。
薑漓癟了癟嘴,“你知道平南劍坊不易進出,所以就過來找我咯?”
“殿下英明聰慧,當真天資卓然……”
“打住,”薑漓顯得有些不耐煩,“我隻是想知道,你為何要去那平南劍坊,而且,去那平南劍坊所謂何事?若是道不出來,那就休怪我薑漓拂絕了六皇子的邀請。”
嬴雒緩緩從懷中取出一物,遞給薑漓,“舍妹嬴莘公主,也不知從何處得了此物,她本喜舞劍,自然是想將此物融入劍中,當世鑄劍師,除了東齊李念丞大師,怕是再無人能奈何得了此物。”
四國之中的鑄劍師,真正有名的也就那麼幾位,秦國公冶子擅鍛造,東齊李念丞擅熔鑄,南楚南宮奇擅精巧,至於說北趙,真正達到這等境界的鑄劍師還真是沒有。
薑漓盯著嬴雒手中之物,不禁驚呼,“血玲瓏!”
“公主好眼力,此物正是血玲瓏。”
“傳聞秦國有一位公主出生時口含異寶,椒室縈香,可是這位嬴莘公主?”薑漓雖然醉心武學,但平日裏也聽晴鈴等人說起過四國的一些趣事,這位秦國嬴莘公主的名頭,自然也就聽過。
“正是皇妹,當日所含之物,便是這枚血玲瓏。”
薑漓從嬴雒手中接過這枚血玲瓏,仔細瞧看把玩,竟有不舍之意,“《山海誌》中說,血玲瓏得天地精華血肉精魄孕育,乃不世出的奇珍異寶,熔鑄為兵,兵鋒利不可摧,研磨為藥,可起死生化白骨,今日一見,方知所言不虛。”
“母後生莘兒時,也不知食去多少天地奇珍,那時宮裏的人都說,莘妹將來出生,定然是天下少有的怪物,但直至血玲瓏出世,眾人驚訝方才平息。”
薑漓把血玲瓏遞給嬴雒,“那你尋李先生,是為熔鑄血玲瓏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