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纖結果孫壽手中的托盤,跟著華笙進到簾子裏邊,孫壽則留在了外邊。這時張小媛的床邊已經擺好了一張小木幾,芸纖將托盤放在木幾之上,華笙跪坐在木幾前,將倒好的第一杯茶奉到帝君麵前,華笙仍舊低著頭不敢看近在眼前的人的模樣,隻感覺到近在咫尺的人伸手接過自己手中的茶杯,小拇指微微觸到自己的手背,華笙心中一驚,手上微微顫動,眼見著就要將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上,那隻手卻穩穩地接在手裏。
華笙心頭一陣顫動,愈加不敢抬頭去看,忍住手上的顫動,將另外兩杯茶水一一奉到許貴儀和張小媛的身前。
奉完茶,華笙坐在原地不敢多動一下,兩隻手攏在衣袖裏,動作微小的擺弄著自己衣袖上的碧色雨荷沾露的繡紋。
“這茶喝著像是西湖龍井,卻又有些不像,可是加了別的什麼東西?”華笙正與自己袖子上的繡紋玩得歡快,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立即回過神兒來,恭恭敬敬地回道:“回稟陛下,確實如此,這茶確實是西湖龍井,隻是泡茶時用的水是臣妾燒水時加了幾片薄荷葉子。”
“原來如此。這薄荷卻是有何不同之處?”
華笙沒有想到帝君會這麼問下去,雖然心中忐忑,但是往日裏學的禮儀規矩不容她此刻失禮,便強自鎮定自若地低首回道:“《本草綱目》中說:薄荷味辛、性涼,歸肺、肝經,清香升散,能疏風散熱、清頭目、利咽喉、透疹、解鬱。如今正是天熱的時候,放幾片薄荷是最好的。”
怎知帝君又問道:“你平日裏也是這樣泡茶喝麼?”
華笙隻得又答道:“正是。”
問完話,帝君仿佛不再感興趣了,又飲了一杯茶,因為時間已經有些晚了,張小媛病中未愈,理當多休息。帝君在許貴儀處留宿,華笙自回了西偏殿。
因為方才在張小媛處發生的事情,華笙沐浴清洗之後依舊拿了書在手裏卻是半晌也未翻動一頁,華笙索性丟開書自去躺到木榻上,閉上眼卻怎麼也睡不著,這時芸纖進來看到華笙躺在木榻之上,連忙道:“小主使不得,雖然正是盛夏的時候,白日裏熱得緊,可是晚間也是有些涼的,怎好就睡在木榻上,若是受了涼可怎麼好?小主還是睡到床上去吧!奴婢為小主打扇解熱。”
華笙心知芸纖是真心為自己著想,也不願太過任性,不僅對自己身體不好還會讓身邊的人跟著擔心,便去了床上睡去了,芸纖在一邊為華笙打扇,可是華笙因著不久前的事正心煩意亂的,轉輾反側著,怎麼也睡不著,直到午夜時分方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而此刻的芷蘭宮的正殿的寢居裏,當今的帝君與許貴儀二人卻並未就寢,二人在西窗邊對坐著,兩人中間的一張紅木小幾,上邊燃著一盞燭台,燭台邊有一隻龍形雕紋的紫砂壺並兩隻同色的紫砂茶杯;木榻邊擺著一方小桌,桌子上放著一隻小火爐,火爐上正煮著一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