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滿和姚露兩個尋了個要閉關修練的借口,起先倒也真的讓紅葉去淘了本所謂的秘籍回來,兩人就在姚露的熹春院瞎倒騰,所幸春熹院地方大,怎麼折騰都不打緊。
紅葉淘回來的那本秘籍,還真像那麼回事,紙頁泛黃,邊角上磨起了毛邊,上頭畫著好些麵目模糊,動作變形的小人,又有些似通非通的歌訣要領。
初時二人每日用過早飯,閑搖搖地到熹春院後院,翻開秘籍好一陣參詳,比手劃腳地照著那小人的動作練了出來,倒惹得一院子小丫頭們,差事一做完了就朝後院跑,嘻嘻哈哈地看兩位小姐過招,沒上幾天,旁的院子裏的小丫頭聽說這邊有熱鬧,也多有借了名頭來瞧稀奇的,熹春院內一派熱鬧之相,二人雖然沒有武藝寸進,倒是每日過得快活。
可惜這兩人那新鮮勁兒沒幾天就過去了。
姬滿從小就愛練上幾下,倒比姚露長性些,姚露哪裏能耐得住寂寞不去瞧外頭的俊美小郎君?這天二人對練了一路掌法,瞧著還不到平時的一半時間,姚露就虛晃一招,跳出圈外,擺手道,“哎,不來了!”
姬滿也收了架勢,坐到院中的長椅上,一手接過小丫頭們遞過來的香茶和汗巾,一邊笑道,“昨兒你就一付懶惰相兒,我估摸著你今兒就得認慫了。”
其實她倒是覺得這兩天練下來,雖然沒啥武藝進步,可好歹還活動筋骨了呢。
姚露大喇喇地攤開手腳,任由紅葉服侍著擦去了頭上那幾滴微不可見的汗珠,眼皮微抬,懶洋洋道,“在府裏悶了四五天了,老是玩這個也怪沒意思的。這可不是認慫啊,咱們這樣的人,會兩下意思意思就行了,難不成還要靠著這個行軍打仗,走鏢賣藝麼?”
姬滿咕咚咕咚地喝光一盞香茶,笑道,“話雖如此,究竟……”
正說著話,就聽見踢塌踢塌的小跑聲,二人順著聲瞧去,就見澤哥兒穿著一身簇新的大紅錦袍,脖子上掛了隻閃閃發亮的鑲寶金鎖,眉眼彎彎,張著兩隻小手就朝這邊跑過來。
“哎喲,澤哥兒這打扮可真喜慶啊!這是有什麼好事了麼?”
姬滿忍俊不禁地朝著澤哥兒張開手,這姚家的小男娃活潑可愛,她沒事就喜歡逗逗這小家夥,這小家夥脾氣倒好,就算是受了委曲也不哭,今天更是打扮得如同一隻小紅包似的,看了就讓人忍不住手癢啊。
澤哥兒跑得倒是快,可也機靈,眼瞧著都挨到了姬滿的手了,趕緊小身子一擰,硬生生地折了個方向,繞過了姬滿,一路奔向姚露的懷裏。
“小姨!”
姚露看著被閃了一下的姬滿不由得哈哈大笑,“還是我家澤哥兒小機靈!咱就不給小雞姨抱!”
姬滿嘴角下撇,假意抹著眼淚,“澤哥兒不給姨姨抱,姨姨好傷心啊。”
澤哥兒伏在小姨香香軟軟的懷裏,兩道眉毛皺作一團,一臉糾結不忍,想了半晌才討好地道,“小姬姨不哭,妹妹給你抱!”
姬滿和姚露俱笑道,“澤哥兒好大方!”
姚露揉著澤哥兒的小頭發,在小臉蛋上親了一口,“你把妹妹許出去了,那你過來玩,怎麼不帶著溱姐兒?”
家裏的小孩子就兩個,按說溱姐兒也兩歲半了,可很少見大人領著她到姚露這邊的院子裏來。要知道澤哥兒這麼大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拖著奶娘的手,每天不往熹春院這邊晃上一圈那可是不肯罷休的。
澤哥兒又擰起小眉頭,扁了嘴道,“我去找妹妹,可是妹妹不理我,妹妹的奶娘也不理。”
接著兩眼瞪得圓溜溜的,小嘴抿成一條直線,小臉板了起來,一看就知道是在學溱姐兒呢。
“爹爹說,妹妹要在房裏學認字。”
澤哥兒親父去世時,他還小,過了兩三年,已是完全沒有對羅夫郎的記憶,隻把柳無塵當作自己的親爹,在他眼裏,滿府裏對他最好的就是爹爹,小姨和祖父排第二,祖母和母親墊底兒。
所以他很是同情小小的妹妹,每天要跟著爹爹認字念書,都不能出來玩,好不可憐!
姬滿聽得咋舌,“你家姐夫也太拘得孩子緊了,不過豆丁大點的娃娃,學什麼字啊!姐姐我七歲才開始認字,不也好端端地活了這麼大!”
她說話時挑眉瞪眼,麵上的表情煞是生動,惹得在場的人都笑了。
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