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地而起的白色藤蔓如同一條無頭無尾的蟒蛇,纏繞著它的獵物,廉童隻來得及扯下顧灼裙擺的一角,顧灼就被高高地舉起,如同祭祀的童女橫在空中。
稀稀疏疏的藤蔓從地裏竄出來,根根纏繞上顧灼,不過幾秒,展現在廉童麵前就是一個被白色藤蔓繞成的巨大的球,沒有枝葉,如同絲繭。
廉童站在下麵,一臉痛徹心扉,淚水從眼角滑落,少年被急色染紅的臉頰上眸色銀光:“顧灼!聽到嗎?”
悄無聲息。
“顧灼!”
廉童又是一聲急喊,可還是毫無反應,他焦急地圍繞著絲球用手撕著,但真的有那麼容易撕開嗎?
在他看不見的地底,是無數條纏繞著死緊的結,這些藤蔓就好像無根一樣,從地底穿出,繞著顧灼,然後回歸地底,打成死結,在那個球的中心,橫著的顧灼其實是自由地臥在一個由藤蔓編織而成的台麵上。
她閉著眼睛,頰染酡紅,唇色紅潤,睫毛纖細,秀發柔順,一切都好像正在熟睡。
隻是被眼瞼遮蓋的眸子在不停地閃動的,預示著主人的不平靜。
這就好像在做噩夢。
顧灼隻覺得自己被鎖的死緊,一根細長的藤蔓繞著她的脖子,在不停地摩挲,細長的頂端似有似無地碰觸著她的身子,肆無忌憚。
她的嘴巴張著,卻無法發出絲毫的聲音,就好像身處真空的地段,聲音在出嘴的瞬間就被隔斷,她的四肢被緊纏,毫無著落的掛在空中,無助縈繞著整顆心。
那條細長的藤蔓在她渾身流連,竄進她的衣領,如同蛇類逡巡自己的領地,滑膩的觸感如同鱗片,冰冷一片,顧灼這才發現,那條藤蔓竟然長出了一片又一片的鱗片,細密一片,片片都瑩潤著白色的柔光。
就好像,就好像白魚的魚鱗。
顧灼悟了,卻又不自禁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想起白魚那張傾國傾城的麵容來,想起她臥在君身下眼角飛起的薄紅和那媚眼如絲,這藤蔓就好像她攀附著君一樣,她在君身下扭動和在顧灼身上扭動的藤蔓合二為一。
顧灼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昳麗,隻覺得毛骨悚然。
她想掙脫,卻力氣好像都從各個地方漏走,她就像一個氣球一樣,在被迫放著氣,所有的精氣神好像都從,顧灼細細感覺,是她的肚臍,被漏走了。
在她意識消失的最後一刻,她拚命地低頭,隻是看見無數纏著她的藤蔓,可是她覺得好像有什麼從肚臍進入了她的身子,無力而又一陣一陣的衝動彌漫著她的整個身子,她不明白,卻無法抗拒,好難受。
廉童在外麵一圈又一圈地扯動藤蔓,可都是徒勞,最後終於從顧灼的物資裏翻找出一把菜刀來,還好,他鬆口氣,還有稱手的利器,隻是還沒過三秒,現實再次擊垮了他剛燃氣的希望。
在他用力砍去的時候,白色的看上去綿軟的藤蔓上竟然迸射出火光。
廉童伸手觸摸,竟是一絲一毫的痕跡都沒有,他有些呆愣,巨大的沮喪充斥著他的心,他抱著頭蹲下身去,喃喃自語。